上辈子,十五岁是俞眉远人生中最大的转折,倾慕魏眠曦、九王之乱、箭射逆王、救下魏眠曦、得封郡主、赐婚魏郎……都在这一年。
册子上密密麻麻记取去素清宫时备下的一应事物,以及随行职员的名字。月尊教潜伏俞府的面具人既然呈现在素清宫上,那名字也必定在这册子上。
俞眉远盯着看了好久,那两人在廊下不知说些甚么,竟说了颇久。
俞眉远前两天不断见前来拜访的各府女眷及家中亲戚,已经烦透了,再加上这日的年酒蕙夫人请了魏家,她不想撞见不想见的人,因此到了这天便早早称病溜开,不去凑阿谁热烈。
这画画得开阔畅快,魏眠曦已经如她眼底风景,与山石屋舍普通无二了。
等人都离后,俞眉远单独进了里屋,翻起那册子。
“本来早就要给你送来了,可我和三婶才接了管事的事,诸多事件毫无眉目,真真一个瞎忙,倒把这事给忘了。再过两天就过年了,这便从速给你送过来。”
罗雨晴挽着俞眉初的手出去,身后还跟了个捧着木托盘的丫头,是罗雨晴的新丫头。
但是并不。
她下笔很快,顺手拈来,看得出来画功已年初。
这一次,却不知会有多少变数。
贰心甘甘心。
松仁太小,她不得不消手指拈着按在他唇上。
她总能让统统显得理所当然。
她初涉管家,眉眼里的和顺添了些许严肃,小后代的意态淡了很多,倒真有个当家模样。
俞眉远三两下勾画出了亭下景色,才要题落款,忽见石山下的长廊上一左一右劈面走来两人。
恰是魏眠曦与俞眉初。
挑好橘络,霍铮取了两瓣递过桌子。俞眉远眯眼看了看,俄然撑着桌子探过身,就着他的手将橘瓣一口含下。绵软的唇瓣触过他的指,如火舌舔过,烫得人慌乱。
笔尖墨汁滑落,在洁白宣纸上晕开一团。
霍铮正低头替她剥橘子。金歌被撵走,榴烟又因为过了年要出嫁,俞眉远干脆就让她在本身屋里绣嫁奁,这么一来屋里使唤的人不敷,俞眉远堂而皇之地把他给调进屋来。
她的笔触看似随便,却萧洒利落,有些剑光刀意,笔下线条没有章法,但是连起后却聚成乾坤。
俞眉远忙拍鼓掌,从榻上跳下:“三婶、大姐,你们如何来了?”
琴、棋、书、画,统统的统统,她都曾经用心练习。
按何氏的性子,不成能就这么断掉,记事的册子必然另有下册。
罗雨晴拉着她到榻上坐下,俞眉初则鄙人首的椅上坐了,青娆将沏好的热茶送了过来。
“橘子寒凉,你少吃点。”他叮咛她。
“唉哟,这两人坐得……冷不丁一瞅,我觉得是两公婆呢。”有人刚巧掀帘出去,见了这两人,不由笑着打趣道。
再观罗雨晴,虽还是怯胆小弱,但脸上的笑却明朗了几分,仿佛阴霾扫清的天空,想来去了心头大结,又有些事情做,她也不会总摆布胡想。
霍铮越看越诧异。
这丫头,的确是颗让人上瘾的糖果。
青云亭建在俞府阵势最高的叠石山上,四周无遮,能够远眺一大片园景,且这处所地处偏僻,平常没人来此,是以正合适她散心。
遵循每年的常例,年三十这日都是东西两园三房人聚在一起,白日开祠堂祭祖酬神,早晨设席守岁,辞旧迎新,到了半夜时分燃放焰火,赐下赏钱,好不热烈。
可他从未曾听过一次,看过一眼。
霍铮终究昂首,莫名其妙。
“好标致。”俞眉远摸摸衣上的绣花,由衷赞道。
……
亭里本来就设有八仙石桌,俞眉远将纸展开,便要作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