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沉闷的咳声响起。
……
虽未同业,却也并肩联袂。
终究在地动的第二日傍晚,他赶到东平府。
“我没事。”还没等她说话,霍铮已经抹抹唇,面色如常地将她扶抱而起,“快点出去,这里不平安。”
俞眉远也没重视,回身问:“你呢?”
“别做了,歇歇。”霍铮拉着她当场而坐,“听我说,你极力了,已经做得很好很好了!乖。”
俞章敏伤重,俞眉远便代替兄长和于平、知府及东平府其他要员商讨善后之事,因于平待她的态度非常尊敬,再加上此前她所做的诸多尽力有目共睹,是以固然在场仅她一个女人,却无人敢小觑她。
霍铮在她前面,已扣了两枚青棘锥在手中……
时候仿佛凝固。
身后的霍铮已褪下外套裹到顺手捡起的木棍上,做了简易火把燃起。
她毫无踌躇地推开他,扬手便是一掌,狠狠打在他的颊上。
肩头不住抽动着,似凛冽风中一片枯叶,无声扫过,却重重砸在霍铮心上。
她已两天两夜未曾阖眼,再加上前两天驰驱辛苦,就算是个男人,现在也已要撑不住了,更何况她还是个养于深闺的娇滴滴的女人。
“做得好。”俞眉远顿喜,“你去照顾青娆。”
俞眉远趴在雕栏上却看得清楚,屋檐之上还伏着第四人,正用箭对准了此中一个保护。还未等她示警,那箭便疾射而出,从那保护小腿穿过。
两世为人,她从未目睹过这么多的灭亡与离散。
森暗箭尖突然来袭,转眼已掠至俞章敏身前。
于平是甲士,带来的人练习有素,已经以最快的速率插手了救灾中去。
“走!”霍铮一手掐腰抱了青娆,另一手牵了俞眉远往外冲去。
这个线路,恰是绕了安平府一圈。他们要分头把幸存的公众都引到安然地带,再集合搜救,也便于官府安设哀鸿,救治伤者。
四野却俄然收回沉闷如兽吼般的异响,好像地底蜇伏的巨兽刹时复苏,沉寂的夜被撕扯成动乱不安的墨影。
来不及遁藏。
“于平,我让你将她带返来,你却让她身陷险地,这笔账,我稍后再和你算。”魏眠曦怒喝着翻上追电,又是一声长叱,一人一马朝着东市奔去。
霍铮便见到她脸上蒙着一层灰尘,衣上还染着他的血,裙裾已开裂,浑身的泥土,狼狈而果断,可眉间神采却比昔日还要和顺,目光像要滴下水来。
俞眉远低头望去,竟是俞宗翰送她的那张弓。
魏眠曦驾着马疾奔向东平府。
“你去东市吧,这些事交给我便能够。”
俞眉远正忙着扎担架。伤者太多,担架不敷,她便带人寻了硬木与厚布扎成简易担架。
所幸马厩只是矮棚,没甚么大题目,只是马儿被惊到,正烦躁难安。
恶梦普通。
东市下来来去去的人很多,简易的帐篷上面躺着无数伤者,哀声一片。
俞眉远内心大急。
余震仍断断续续传来,只是一波比一波比安静。
……
他低头看去,她竟就这么睡去,在他怀中。
俞眉远神采平表,没多说甚么,只道:“南面的大部分我都已带到大归寺,并也和他们交代了线路。将军请尽快派人畴昔安设他们。我们先回东市,这里交给将军了。”
“叱――”
俞眉远高悬的心仿佛蓦地间被解冻,她呼吸屏住,脑中刹时空缺。
喝声在东平府城外的林道里响起。
“多谢。”俞眉远冲他抱拳,行的不是闺阁之礼。
天灾之前,性命便如蝼蚁。
“既如此,鄙人便不劝了。女人深明大义,于某佩服。”于平朝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