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衣服盖下来的一刹时,她鼻息间尽是程漆身上的味儿,苦而甘,兼有一丝凉意,不是市道上任何一种她闻过的熏香,但是很好闻。

在院子里摆好了盆,脏衣服、皂角、搓板都筹办好,陶枝卷起袖子坐在小板凳上,拿一件阿婆的小褂投进净水里。

是挺好,畴前陶枝也喜好如许漂亮白净的公子哥,仿佛害臊似的,说话会脸红。但现在陶枝不再对如许的男人有兴趣,皮郛生得再如何好,也不知至心如何,倒不如找个踏结结实的浅显人,一辈子也熨帖。

“嗯?”

阿婆待她真的好,白日里两人闲谈,侍弄花草,教她从最简朴的炒鸡蛋做起。到集市卖花返来,阿婆总要带着她寻摸些点心吃食,俩人偷偷在外边吃完,不奉告家里那两个混球小子。

“哎!”

梁萧叹了口气, 低头跟上程漆高大的背影。道旁, 程漆所过之处, 草叶像是接受不住似的, 渐渐打了卷, 伸直在一起。

“这件也洗了。”声音冷酷,扔下便走了。

她脸上老是笑吟吟的,五官又标致,在庸庸碌碌来交常常的世人之间,自带一股清雅。明显是一身粗布裙子,坐在粗陋的花摊前,却莫名有种大师闺秀的出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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