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小园忍不住嘴角抿出笑来,让武大去泡茶给郓哥喝。这孩子,公然上道!
……
到了第四天,郓哥却一变态日的淡定,刚一进门,就急着叫:‘嫂子,嫂子!’
一共是二百三十一文钱。潘小园伸手在桌子上一划拉,把钱分红两堆,将那稍大的一堆往郓哥的方向一推,“喏,许你的酬谢,收好吧。”
武大好不轻易瞅个空儿,兴冲冲接话:“没有,没有!不打折!他们人傻钱多!一千六百文原价!那是、那是两贯钱哪!我们一个月的房租!”
这些都是晚餐桌上,武大当笑话说出来的。郓哥只是在中间云淡风轻地听着,不时透暴露一种“雕虫小技,何足挂齿”的神情。
还没决定好先问哪个,武大已经忍不得,语无伦次地开口:“大师都问我阿谁银丝卷儿是谁家里学的!晌午刚过就卖光了!另有转头来买的!……另有、另有前街周守备家里,一下子买了三十个……说有银丝卷儿做早点,配菜都能够省两份。啧啧,你看人家大户人家,早点都有饭有菜的……”
武大跟在他前面,也是一脸喜气,放下担子,密意呼喊:“娘子,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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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小园内心也按捺不住高兴。请两小我坐下,端出炸丸子和几样小菜,意义就是让郓哥留下来吃晚餐了。郓哥谢过,大风雅方的开动起来。
每天郓哥前来上缴停业额,顺理成章的就留下来吃晚餐。潘小园天然是欢迎之至,巴不得这电灯胆多亮一阵子,偶然候还变着花腔儿跟他聊聊买卖经。她感觉,像郓哥这类璞玉,没经历过任何当代贸易社会感化,就无中生有地退化出一身营销细胞,绝对是超出期间的人才。
郓哥给本身夹了一筷子菜,不紧不慢地持续汇报:“代价已经讲好了。十六扇笼银丝卷儿,一共三百二十个,时价一千六百文。这里是三百订婚金,剩下一千三百钱,明日去他们账房支……”
现在的糊口垂垂余裕,每天也起码能有百十来文的红利。炊事上也慢慢进级换代。像鸡蛋、瘦肉这些吃食,畴昔武大向来舍不得插手平常食谱当中。潘小园曾经在厨房角落里发掘出一小罐腌过的咸蛋,不知是猴年马月谁送的,武大舍不得翻开,早就长成了绿毛龟,披发着一股子发酵鲱鱼罐头的气味。
已经说好了炊饼片儿是随他措置,又没有制定绩效目标,就算他全数私吞,也是在商定的条目以内。有甚么可哄人的?
潘小园的确想把桌子上统统的肉都夹给这孩子,“那,有没有给扣头甚么的……”不成文的端方,买十个以上的炊饼,便能够跟武大郎还价了。
郓哥抿出一个“何足道哉”的笑容,筷子拨了拨碗里的菜心儿,持续道:“只是有一样,因为银丝卷儿既供男宾,也供女客,内宅人家不好让大郎出来,再说十六扇笼,大郎一小我也挑不动,还得费事你们两口儿一块儿走一遭……”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他也会做长远筹算。武大娘子看起来像是个不错的合作火伴。
饭桌上还盛着半盆汤、几个热腾腾的炊饼、一小碟鸡蛋丸子。潘小园坐着主位,双手还撑在桌子沿儿。武大一脸敬爱地看着她,一面把一个炊饼往嘴里送;郓哥则靠着椅子背,刚洗过的头发超脱顺滑,晃一晃,一副等候表扬的三好门生模样儿。
郓哥接着叫:“嫂子,奉告你一个好动静!”
相声似的一唱一和,潘小园把俩人按在饭桌前面,当家作主地命令:“边吃边说。”
郓哥淡定地站在门口,渐渐放动手里篮子,拱手叫道:“嫂子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