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得武大一副财迷样儿,从速朝中间使个眼色,意义是客人在呢,别丢人现眼。郓哥却没笑,而是认当真真的听潘小园一样样算账。
一共是二百三十一文钱。潘小园伸手在桌子上一划拉,把钱分红两堆,将那稍大的一堆往郓哥的方向一推,“喏,许你的酬谢,收好吧。”
武大扑进门,冲动地手舞足蹈,一面喊:“娘子,娘子!明天发财了!全、全卖光了!阿谁、你看,钱……”
郓哥给本身夹了一筷子菜,不紧不慢地持续汇报:“代价已经讲好了。十六扇笼银丝卷儿,一共三百二十个,时价一千六百文。这里是三百订婚金,剩下一千三百钱,明日去他们账房支……”
郓哥抿出一个“何足道哉”的笑容,筷子拨了拨碗里的菜心儿,持续道:“只是有一样,因为银丝卷儿既供男宾,也供女客,内宅人家不好让大郎出来,再说十六扇笼,大郎一小我也挑不动,还得费事你们两口儿一块儿走一遭……”
郓哥公然是个合格的代理经销商,本身揣摩出多少创收法门,比如第二天上街叫卖的时候,就打上了武大郎的招牌,说本技艺里是“特地向大郎讨要的头一笼雪花面饼,新奇的!”
丸子刚炸好,就听到内里街上欢声笑语,一起进门。竟是武大和郓哥勾肩搭背,郓哥替他挑着空担子,一起顺手顺脚的返来了。
每天郓哥前来上缴停业额,顺理成章的就留下来吃晚餐。潘小园天然是欢迎之至,巴不得这电灯胆多亮一阵子,偶然候还变着花腔儿跟他聊聊买卖经。她感觉,像郓哥这类璞玉,没经历过任何当代贸易社会感化,就无中生有地退化出一身营销细胞,绝对是超出期间的人才。
相声似的一唱一和,潘小园把俩人按在饭桌前面,当家作主地命令:“边吃边说。”
潘小园点点头,盯着他浅笑,说出了一个在内心吼怒多时的要求:“来之前给我洗个头。”
……
郓哥浅笑:“大街坊东头第一家便是,嫂子常日想必也曾路过。人家说,卯光阴景,会派个小厮叫玳安的,在门口迎。等嫂子送完了货,跟着他去账房领钱就行了。”说完,一双猴眼睛眨眨,笑出一副人畜有害:“小弟都承诺了,私行做主,嫂子莫怪。”
当然眼下的支出程度,离三个月三十贯的目标还差得远,但潘小园揣摩着,等过了年,再鼓捣些新花腔儿,最好能承接诸如狮子楼主食供应的大买卖,或是给武大的炊饼填上馅儿,或是把郓哥培养成更可靠的买卖火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