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小园内心砰砰跳,头一回被这么多男人无停滞围观,忍不住脸烧,满身热得烦躁,脚下仿佛有点软。
不过活力的只要他一个。校场四周乌央乌央的人群,大家脸上都是兴高采烈,九成九都是来饱眼福的。看美女抡刀使棒、纵跃腾挪,裙带飘飘,大袖飘摇,那抚玩性无可对比,可比看糙老爷们露搏斗击要吸惹人很多。
莫非她真如有些人猜想的那样,是个深藏不露的大妙手?不成能,一个二十出头的女人……
面前这个在理取闹的娘们,就算有武松撑腰,就算被他指导过一拳一脚,“算学”两个字,估计连听都没听过吧?
台下一阵倒抽寒气。全场静了半晌,然后轰的一声,涌起无数窃保私语。孙二娘在中间一听,神采白得像她家的馒头。
底下是一双双睁成铜铃的眼睛,眸子子跟着她的脚步挪动,喝彩声口哨声沸腾成一片,大部分人都把这当作一件近似“花魁出游”的闹剧。有几个蠢汉为了争抢无益的围观地点,已经动上拳头了。
可脑筋里回旋着长篇大论,过了好一阵,终究又忍不住:“另有蒋敬阿谁精钢骨算盘,没人晓得是个甚么打法。因为传闻见过他脱手的……”
蒋敬扬起下巴,睨了一眼上面的芸芸众生,冷冷反复道:“比算学咯。”
固然大师都不太看好潘娘子,但该走的过场还是要走。小喽啰给两人别离递上一碗酒。
潘小园深吸口气,朝孙二娘勉强一笑,信步下台。
然后,也将本技艺中的酒碗往地上一摔,咔嚓一声,碎得清楚。
以是武松这四个字说出来,也还是下了很大决计的。
王英在角落里藏着,直接就是一副痛心疾首的神采,就差上去揪着蒋敬,哀告他莫要毒手摧花了。
摆了然是抛清统统干系。
这么些日子畴昔,她仿佛也被武松言传身教,感染上一些凛冽气场。孙二娘浑身一紧,不由得开口。
孙二娘急了,把她左看右看,拉起手来看骨相,又推推肩膀试力量,如何看此人也不像是会半点武功的。孙二娘固然于工夫上很有自知之明,但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卖力裁判的裴宣立在园地边沿。他生得面白肥胖,四平八稳,站在那边,更像知府,不像强盗。
潘小园终究端不住,攥起拳头,叫道:“都死了,我晓得!二娘你别说了,再说,我可要悔怨了!”
“就是就是,伤了这小娘子,你不心疼,俺们还心疼呢,哈哈!”
裴宣再次笑着提示:“蒋大哥,选好了么?是拳脚,还是……”
在梁山这个小江湖里,碰到抵触,向来都是用拳头硬的人占理。这不是一句废话。
不管别人信不信,她是信了。如果此次武松看走眼,那也只能是她本身运气多舛,自讨苦吃。
裴宣摇着折扇,一副看戏的神态,笑道:“蒋大哥,按端方,你来挑选比试的内容。叨教你是要和这位,呃,这位……”
蒋敬直到站在断金亭校场之时,内心更多的还是感觉丢脸。好男不跟女斗,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和那么一个脑筋有坑的女人过招,的确是降落他风格。
他摸摸秃顶的脑袋,正眼瞧也不瞧她,低声朝台下吐出两个字。
“算学。”
蒋敬经小弟美意提示,才记起这位潘娘子到底是哪根葱,眉头立即就皱起来了。
晁盖高大威武,宋江矮小浅显,站在一起,的确是最萌身高差。两人说谈笑笑,一派其乐融融。
关于此次单挑的后果结果,早就传遍了统统人的耳朵。
梁山上的女人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