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侍郎感慨道:“却不知别处另有没有磷肥,如果江南等地也有那样的肥矿就好了。”
此乃圣德而至,天定缘数,使大郑得此夫君、得此良矿、得此良法。
郭敦道:“该当只是磷肥。如许肥料畴前无人用过,是他在山里寻得,见那种石头块然嶙峋,故为之取名为‘磷’。”
——园中所产之物只是末节,他那察物之性,尽物之用的实学工夫才是本。可传旨与那十位去汉中学种嘉禾的官员,不但要学他的种田,学他造化肥、农药等物,更要学他如何布局运营经济园,富生安民。
郭侍郎方才夸磷肥增收之效半晌,仿佛只要能发明在几处磷矿,在江南、湖广多种嘉禾,顿时就能‘致君尧舜上’了。但说到种田之利,他也不强强夸,只得低了声气答道:“《昌言·损益》章有‘种田十倍利,经商百倍利’,宋大人那田又是琐细漫衍各处、总合起来都不过三四十亩的小块地步,尚不敷富一省之民。”
江南、湖广等地更是天下粮仓,一年两熟、两年三熟的处所。若那等处所也有磷肥矿在,种出的嘉禾必当数倍于汉中,这新泰朝岂不要成了开元乱世了?
新泰帝一面听御史奏报, 一面粗粗看过托盘上的东西, 皱着眉问道:“周王入京那次, 桓凌不是呈上一部种嘉禾的条记?那边写的肥料与他在家用的有何别离?因安在汉中种得出吉祥, 在南边膏腴之地倒不成?”
只怕他那经济园办得好,正为他有如许从大局上着眼安排,又能将园中一应质料、产出、废料都物尽其用的本领。
在南边已经能做出这些东西, 看来他天生便爱这些实务, 倒不是跟了周王才有所得。
熊御史冲动得满面通红,险险要厥畴昔。幸亏他们总宪上前挡住圣颜,才叫他稳住心态,没在御前丢脸。
倒不如当场种田,哪怕收的粮只要江南三分之一,也省体味送肥料的本钱。
天子微微点头:“这磷石块光彩、身形与平常山石无异,若非宋卿惠眼识得,只怕再过几千几万年也无人晓得露台山生有这等佳物。别处山中也一定不生此物,可遣会探矿之人往露台山认清此时,到各处山中寻觅。”
郭侍郎连宣称是。
是他种出嘉禾,令百姓丰足之故欤?是他那经济园中买卖昌隆,能日进斗金欤?
这不是因为……宋时也是他们都察院的人……的人么。
他们都察院的【右佥都御史桓凌】的人。
细察起来,不提汉中特产的白云石、磷块肥等物,独一与他少年时所行分歧的,就是他这经济园的范围弘大。
若将磷肥运往敷裕富庶之地,运肥料先是一笔开支,运粮又是一笔耗损。哪怕是运往南边一年两三熟的处所,千里迢迢运粮到边关,运到的不过三分之一,剩下的都在路途中吃用尽了。
熊御史一时不敢接话,顾总宪代他应道:“回陛下,臣觉得福建道御史熊棨之言亦无甚错处。臣等为朝廷办事,不过以诚恳正意为本,其本若正,则其行事虽有错亦可改正;其本若乱,虽建得工坊、产得药石,毕竟只是外物,不能富国安民。”
天子淡淡问道:“你这话是本身的意义,还是都察院的意义?”
他那经济园里竟俭仆到连烟气都不华侈!一种通上天下供人地取暖,一种则用硫黄酸淋洗,制成化肥,又是一条省钱富农之路。
这个磷字还是他特为此肥造出来的,可见这肥料之贵重。
王寺民气细如发,当即问道:“咱家也传闻锅底灶灰能肥田,他便再精炼也不能把草灰烧出灵药来,以是他种得嘉禾,是为用了‘磷肥’,还是要再加一个肥田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