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光临考前几天, 却另有一群满面风霜之色的学子从西边儿赶来,捧着银子到处找投宿的处所。
“你们是汉中府来的?车里的但是招考的举子?可认得宋知府?”
他本来就是宋知府的亲兄长,现在在内阁做中书舍人的,散值返来的路上被细雨阻道,阴差阳错赶上了这些学子。他也和宋知府普通的急公好义,关照读书人,传闻他们是为了报考汉中学院担搁的进京时候,乃至现在寻不着下处,便主动邀他们到家中小住。
他们在西城外问了一圈, 那些伴计都不往里招揽, 指导他们道:“现在怕是连城外山寺、道观也腾不出屋子了, 老爷们也不必到处寻客舍, 不如寻几位陕西出身的官人, 问他们借间斗室存身吧。”
那间院子本是要留给桓凌的,正房配房都清算得干清干净,乃至还安插了个小书房。可惜自打桓凌踏进他们家大门,就始终睡在宋时身边,这客房装好了也是白放着,只偶尔接待些故乡来的亲戚。
可这邻近大考的日子, 那里还寻得着客房?
春雨贵如油, 但是春雨中行车、寻住处却不是甚么好的体验。
宋家高低得了这群举子也颇欢畅,抓着他们问汉中的景象,宋时在府里行的惠政,做出的成绩。
他父亲和叔父都非常赞成,安抚他说:“霖儿有这心就好。你三叔们之前不肯传授,定是看你们年幼,要你们先打好算术根本,才气再学更高深的学问。”
这京里的路是黄土垫道,又不像汉中府的是柏油石子路,水泡得久了就有些软,车轮陷进泥里, 走得极慢。此时天气已不算早,又兼半天阴云遮罩,只怕不到申时天就能黑透了,而他们现在还没寻到下处,那里有不焦急的?
车落第子们隔着玻璃便听到外头连珠似的问话声,因听到“宋知府”三字,忙拉开被雨打得一片恍惚的车窗,透过雨丝看向那人。
丙午年会试定在仲春初八试第一场。
他后不得不自掏腰包加了运输车量、人力,供上了他们建窑、建厂房的需求,可他三弟麾下文人又传出了他运矿料花用的银子太多,有悖经济园本意如此……说得仿佛他和商氏没往里贴过本钱似的!
提及来也是住过四品佥宪的院子,住的人面上都有光彩。
他们兄弟实在太懒惰了!
而他手里的勘矿、选矿、转运事情却做得平平。勘矿、选矿两项幸亏有熊御史和他从汉中带来的工人主理,倒没甚么难处。但因建厂的处所要临着死水,选址离矿区极远,他这边运转本钱高、运得少,他那弟弟便常表示别人,京里经济园建得不如汉中,竟是他这运转矿料的倒霉。
这群举子过得关卡、进了城门, 便商讨着先往比来的一名陕西籍工部大使家借住, 住不下的再往别处寻人。只是天公不作美,还没走出几条街,天上竟落了冷雨, 伴着北风吹打着马车窗玻璃。
正处于,并筹算耐久保持代数学习初级阶段的宋家小一辈三兄弟被汉中学子们论及的物理、化学、地理、农学知识狠狠震憾了一把。
岂止车里的学子,赶车的车夫也急,顶着斗笠都遮不尽的雨丝说:“这都城的气候也忒阴冷了,我们汉中府这时候都能种上宋大人的实验稻了,这里还冻得出不了手呢!”
不但他这么想,三月十五日,从天下三千多考生中层层遴选出来的最后三百零五名中试举子翻开殿试题目,也看到了和贰心中所思差相仿佛的题目:
得了父辈的支撑,小宋大哥迟疑满志,向父亲和二叔深深一躬,却没重视到一旁站着的两个弟弟已经有点儿吓傻了,只情愣愣地看着大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