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人活了五十多年,还从未见过如许古怪的东西,不由得凑上去细看。宋时便将其盖上一个小钟表似的东西给他看――
不,那样效力也太低了,还是用普通的炮弹比较便利。
他反倒将折子扔到内阁, 抱怨弹劾之人不晓得体贴上意:藩王不得掌兵, 可周王是藩王么?他本就是在外代天子镇抚军务的, 本来是怕他年青气盛, 轻出关外犯险,才不肯给他放太多权。现在三年畴昔,看得出周王沉稳可嘉, 再多放几分权给他, 又有甚么不对?
朝中还没有嫡子, 周王便是众王之长。哪怕此后再得嫡子, 子幼母壮,又有几个成年的兄长压在上头,也不是国度安稳之兆。
杨大人如许的君子自是要远庖厨的,他只好先把爆米花机拿来请下属品鉴。
他双手不由得微微闲逛,直直盯着米花机,惊诧道:“这东西如何如许响?”
周王身为皇子, 怎可真地拿下节制边将之权?
榆林到汉中相距一千余里,不过杨大人年纪虽大几岁,也还称得上“武姿英迈”,能骑马长途奔驰,十余天后便到了汉中。
宋时是久经磨练,宦海里熬炼出来的人,便是不做本身的事,也要把带领交代的任务办好,当下便笑着说:“大人来得恰是时候,桓大人临行前就怕担搁了这事,带着多少门生日夜计算,总算弄出了图纸。只是汉中地界上不产石油,即使建起塔也运转不起来,大人那边已有了门生和工匠,便将图带归去试建吧。”
他正为沥青供应不力之事烦恼,刚好就收到了宋时的手札――
杨大人听得心旌摇摆,眼中含光:“如此说来,若在疆场上烧如许的东西,烧得极热了,它也能炸开?我们又有火油……”
他来得俄然,事前并无通报,直到一行人下了船才向周王府和汉中府衙递了帖子。
他手头就有做好的、正在试制的气压计。固然技术有限,金属盒里达不到绝对真空,但有水银气压计做对比,压力差记得准,这气压计还是能够信赖的。
周王此时却因为圣上特旨付与他更大权益,不敢孤负圣恩,带着桓凌再度出巡,只要宋时带着满府官员仓促出城相迎。因为周王不在府,杨巡抚也不必在外头沐浴换衣后再行拜见,但直接进了汉中府,考查宋知府克日政绩……
这路修起来只是略烦琐些,但也不比黄土夯成的门路多费多少人力,修好以后又不易坏,他本身走在上面都喜好。只可惜沥青有些供不上,修一段就要停一段,从春到夏,也才刚修到延安府。
路面平坦、坚固,不怕雨雪,经得住能运送数百斤石料,铁箍车轮的大车碾压,轧过后也不留深坑,只余两道浅浅的车痕。这条路一旦修通,从关内调配兵马就更迅捷;汉中、关中等粮仓之地运往边镇的粮食、衣裳、军器也能及时供上;边关负伤的将士、要回京献俘的虏寇,亦可早些送回关内……
为了安然起见,这座大塔也就一丈许高,和他们烧炼石灰的灰窑差未几。燃烧室和塔身都做了钢筋加固,内侧耐火层也加厚很多,用掺了白云石的耐火水泥砌筑成,用厚钢管打制冷却水管、引流管……
杨侍郎一个丁壮男人孤身在军中,那里要吃甚么糖?看着这些东西,便猜想是周王府里给小皇孙备的,桓凌这个做娘舅的顺手捎给宋时,宋时就做主给他送了些来行礼。
搜完以后,他就没再用高压锅熬过稀饭。
他这些年讲学时讲过大气压强道理,杨巡抚未曾亲耳听过,却看过他讲气压、气象的文章,深深为此中所写的大气周流之理打动。现在听他提及气压计,不由得又勾起昔日猎奇之心,眼中顷刻冒出涟涟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