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王一行在教员指导下, 进到了正堂改成的、宽广敞亮、窗明几净的学斋里。
他拿开手摇发电机和玻璃棒阿谁盘子,先把桓凌端来的电解液搁到当中,从瓶顶预流的插口中插・进了两块铜锌板。
莫非是她晓得兄长与宋时之间的干系,想得太多了,实在他们这般行动在人看来都是平常事?
这句话实在提神,若非晓得他是来讲学的,听着的确觉得他要到朝堂长进谏。
宋时指尖在瓶身上轻点了一下,收回来后仿佛觉着温度还好,又摸了一下,抬眼看向桓凌,微微一笑,朝他点了点头。
他想问出这句话,只是刚答错过一次,怕再出错,便游移了一下。而宋教员饱含欣喜与鼓励的目光已落到桓凌身上,嘉勉道:“桓门生所言不错。雷电既是阴阳二气相搏而得,那么其本质便也该如雨露普通无善无恶。”
桓凌笑着应了一声,把托盘稳稳地搁在讲桌另一边,悄悄掀起红绸,暴露一瓶不知是水是油,看着仿佛有些粘腻的液体。
他又不能说周王甚么,便只微微一笑,并不接话。幸亏窗边坐了个解意的桓凌,此时起家开口,引旧书帮他解释:“《淮南子》曰:‘阴阳相薄为雷’,《名物蒙求》中更进一步,直言‘阳为阴蓄,迸裂而雷’。宋教员以水喻雷,然水无形而气无形,宋教员莫非是有甚么体例令人得见无形的阴阳二气?”
雷电伤人,自当也是如大水淹没地步普通,只是落下的雷电过量,人物难以接受。若电量少些,再以不怕电的物什拘束,便可如挖井取水,源源不断用其力惠民。
“臣闻:雷霆雨露,俱是天恩。”
周王身边坐着王妃,京里刚见过儿子,对这两位亲家天然透露的密切之情很有抵当力了,闭上眼只当不见,悄悄等着宋大师讲学。倒是王妃头一次瞥见兄长和宋时在人前眉眼传情,再想想身边坐着的王爷、侧室、宫女……
她忍不住偷眼去看周王,却见周王松驰地闭目端坐;再看身边的王氏,也是神采平和,只看着宋祭酒部下那几件东西,全不在乎他与她兄长之间眼风乱飞之情。再悄悄打量身边女官,却见她们个个重新到脚绷得紧紧的,双眼只盯在宋时脸上,仿佛稍有动静就能惊得跳起来。
但是宋时却从盘中拿起玻璃棒,淡定地说:“我久思不得,故从古书中读了很多雷电击坏树木、击杀人畜的故事。此中故事真假虽难辩,却能从中得出几条雷电的特性:雷电常常循雨而下,旋亮旋熄,伴以隆隆雷声。电光如弧,击中地上造物时便会化成电火,烧杀统统。”
莫非此物就能分离空中阴阳二气,使之成雷?
桓王妃这些日子常读报纸, 偶尔也听听侍女们讲学,看课堂黑板上的公式还比周王熟些。见周王似有难堪之色,便替他找借口:“这些都是旧知识了, 不看也罢。宋先生为殿下讲学, 必然比为外头学子讲更用心,我们不必猜想,只等着听便了。”
两块板子插出来后,板上面立即冒出了精密的气泡,宋时戴上指腹浸了杜仲胶的棉线手套,将两条曲折好的、包裹着硬质杜仲胶的电线接上,将边沿处暴露的一点黄铜线交叉着贴向一起――
宋时将线连着凑上几次,叫堂下的朱紫、师生们看得清清楚楚,也轻松了口气,说道:“这火花便是人间可用之电,能如水普通在金铁之物中活动,而又不犯杜仲胶,能以其胶收束电性。若将这带电的铜丝通入水中,连水也能被电化成气。”
周王一行入坐后,驱逐他们的教员和门生也安温馨静地在后排坐下,好让两位殿下切身材验上课时的实在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