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安使团身负皇命,路上不能游山玩水、探幽访古,乃至连停歇的时候也不久。那些才子名流也不在乎,不但不摆隐逸架子,本身奉上门来,还自带干粮,陪吃陪喝。他们车队连路也不消偏一偏,直走杨大人修好的官道,便已吃遍了陕西各地特产:
不过他们也连状元也还没中上, 就不必提连中三元了。宋三元之名在京里也是大家尽知, 何况这些百姓只怕正受着他的泽惠, 挣着汉中经济园的银子, 学着他教出来的种嘉禾之法, 天然对他更有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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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摸了摸领口,低头苦笑:本来不但此地部民,连他们本身也不知不觉地成了郑人模样了。
虽说这步队里是有一个状元和几名进士在, 可就在他们中试当天也没见地过这般情状……
这位宋三元原是汉中知府,现在虽荣升了陕西分守道参议,却也只能在陕西境内挪动,不能到他们凉城。
才带这几波旅客,至于得累么?
“不必问了。”
他微微感喟,又请带路的镇抚带他们到马场、牛羊舍看了一圈。
那么多才子名流跟随,如何舍得不跟他们诗词唱酬?
怎地圈着不叫它们转动,它们还能长得好?他们祖辈养牛羊,不要逐水草而居,叫它们迟早在外头奔驰、吃鲜青草才好么?
不但是各地官员迎送,百姓围拥。哪怕他们没有宦海中人迎送时就换了便服、卸了甲胄,尽量不扰公众安宁, 也总有本地隐士、名流、豪商乃至妇女、僧道等人预先在路旁设席接待等待,一站一站的将他们送往边关。
如果不要这些吃食,牛羊舍那边就给算成赋税――这里的粮食都是关内送的,磨得极精的米、面粉和小米,另有黄豆、绿豆,都是草原上可贵的东西。很多人家宁肯少要些牛奶,换成米面存着更放心。
这才几个月不见,仿佛就成了一座新城!
帖木儿摆了摆手:“问这些人有甚么用,这定是郑……朝廷的安排。”
越往北走气候渐凉,白日穿戴厚衣裳也总感觉有硬风钻进骨头里,叫他沾上些酒搓一搓,暖意便从皮肉间、骨缝里排泄来,直透肺腑。
而他们归郑时也颠末凉城,当时这片处所还是一片荒地,有几间破房,见不着甚么人影,连片荒草间还藏着几片野水洼,有人过来便惊起几头水鸟哑哑乱叫……
他们兄弟身上也穿了如许线织的内衣。
传闻那采访是要编进本地报纸里的,孙员外等人精力更加奋发,挥斥方遒,不必那些女隐士辛苦作文,只需将采访稿略加裁剪就已是一篇篇斑斓文章。
不过世子也不必就觉着绝望。他虽不能来,但是这回朝廷派了他的,咳咳,派了佥都御史桓凌来凉城。这位桓御史也是擅理民政的人才,和宋三元一道建了经济园,天然懂如何让草原部族过上好日子。
哪怕身材略有此累,也得扛起偶像承担,谈笑时腰直背挺,风轻云淡。有甚么腰酸腿疼的也都能忍着,早晨归去再让小师兄给他按摩。
报纸上只能瞥见简朴的石版线条,而实际中所见倒是一座宽广得一眼望不见边的小区:
他深吸一口气,回身问镇抚:“我在京里传闻这些工坊都是一名宋三元想出来的,内心一向想见见他。本日见了他的弟子在凉城建的园子,已觉是惊世之作,愿有机遇晤见宋三元才好。”
不幸这些牛羊……
这小区再小,也是个住了数百户人家的小区,占地便占了凉城一角,虽不及他们畴前在草原上开宽地阔,却比京里的四夷馆和顺义侯府都宽广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