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这个小师兄同住四年,也曾经一起踢球、登山、打秋千、放鹞子、滑冰、骑马……可他又不举铁, 就这点儿浅显的有氧活动, 如何能够养出这么好的肌肉?
他看人还真准……
宋时果断不能承认小师兄比他这个宿世十一黄金周能带团爬七次长城,此生又能骑马撵着鸡鸭鹅满村跑的男人强,长身坐起,搂住他的肩膀往下一按,口中说着:“师兄也是个文弱墨客,如何能受得了窗帘缝透出去的风?”
桓小师兄一个每天读书的学霸竟能出入射弓踏.弩社,他研讨本朝社会社团这么多年,成果还只能进踢足球的齐云社。
这不科学!
估计也就是因为出身清贵文人间家,不能自降身份,入这官方武人社团罢了。
他追思起当年打入熊孩子内部的艰苦,至今仍觉心伤。
他这一按也用了五成力道,竟没按动桓凌,因而悄悄又加了一把力。
桓凌发笑一声:“那如何会,你又不重。我方才看着窗户仿佛没关上,虽是福建这边气候热,你也把稳些,如有邪风从窗缝里出去,轻易吹到骨头缝里。”
当时候他喷多点儿药水,这小师兄就熏得蔫头搭脑、不幸巴巴的,现在竟然两只手就把他一个大老爷们儿抱起来了?
宋时明天忙了一天,又受了他打击,也恹恹地不想甚么搞卧谈会,拽过一床被就躺了下去。随即烛光尽灭,劈面传来悉悉琐琐的声音,房间里很快又复归安静。
他的五指垂垂收紧,握着宋时的下巴晃了晃,低声叫他:“时官儿,该起来了。”
成人装孩子,跟真正的孩子公然是不一样。可他真能像中二少年一样,整天想着如何逃学、如何拖功课、如何溜出去玩吗?
“你对待我们兄弟总像对小孩子一样,固然态度也温和体贴,做甚么都关照着别人,但始终隔着一层,总如长辈关照子侄普通,不能划一订交。我家这几个兄弟才具、边幅既不如你,度量、品德也自不如,又不能为友,垂垂便生怨怼。”
起码他的亲师兄还是亲的,这总算也是个胜利。
桓小师兄平常善体人意,这时候却一点儿没认识到,惹他在乎的是这个肌肉和力量的对比。
宋时垂眼看着床褥上的斑纹,深深感喟,问了句:“那师兄如何没怨怼我,还对我这么好?公然因为你样样都比小弟强,无需妒忌?”
大半夜似睡未睡的时候, 俄然被一双手捞起来,感受的确有点惊悚了啊!
不不不,题目不在睡那里不睡那里。
――这上面但是木板打的罗汉床, 固然铺了被褥, 那也是木头的, 要就这么给他从空中扔上去, 他的老腰非得摔折了不成。
直到天气已明,珊珊晨光从竹帘缝间照出去,照出桓凌悄悄站在床头的身影。他已打扮整齐,一手掀起纱帏挂在金钩上,低头看着宋时宁谧的睡颜,替他扒开脸前几茎睡得散出来的乱发。用指尖将发丝梳了几下,抿入发髻中,手指又顺着光滑的发丝滑到鬓边,虚拢住他的脸。
这回桓凌终究顺着他的力道坐下来,带着几分无可何如的神情说:“现在这么热的气候,哪儿能两小我睡一张床?你睡窗边我又不放心,还是我身子健壮,睡那边更合适,不然我晚间睡在这脚踏上?”
当初他为了写小论文挣钱,不但主动参与儿童游戏,还亲手抓了好几只蟋蟀,都快把蒲松龄那篇《促织》回想起来了。小师兄竟然还说他不跟师兄弟们打成一片?他就差跟这帮熊孩子光着屁股下河了好么!
宋时下认识绷紧肌肉, 全部身子往上弹起, 却因为被子裹着,没如何挣动, 只上半身晃了晃。幸亏他很快反应过来是谁抱他, 没再挣扎, 又怕桓凌那双文弱墨客的手臂抱不住本身, 赶紧伸手搂住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