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英领命,派人提了人犯来,阿秀用心扇着扇子,看着那人,沐英这边还是审判,那人还是不吭不响,也不昂首,只是跪在那边,比昨日略有精力些,却也不见大好的模样。沐英连连发了几问,那男人还是不发一言,气得沐英一拍檀木的龙形惊堂木,喝道:“呔!贼人!昨日问你,你便装死不作声,是何事理?逼本官动刑么!!”
那人惨凄凄的哭道:“没有头啊,王妃卑职没有头如何说啊,如何说啊!”说着把头扭了下来,血溅在阿秀眼里,把视野都染红了。那军士身子也不倒下,头颅滴着血在身子的手里提着,嘴巴却仍然喊着:“我的头,我的头,给我接上吧!”阿秀吓得半死道:“别过来!你这个妖怪!”那人头仍然喊:“头都没了!没了!”说完倒在地上,却还是这么两句话。阿秀闭上眼,吓得大喊起来:“啊!!”
阿秀的脸稍稍规复了赤色,问道:“要去那里?军中还是衙门?阿秀一起去。”元璋坐在床沿上,搂过阿秀,拍拍她的肩:“去军中,军报说张士诚似有异动,昨日的刺客恐怕就是他派来的。本来迩来徐达就要请命去攻庐州,我原是允了的,阿秀不也记得么?现在就是去出带领去收庐州。”顿了顿,想了些甚么,朱元璋又说:“昨日的刺客我就不亲身审了,让沐英那孩子也试练试练,替我去问罢。”
沐英听了朱元璋的叮咛,已在门外等待,阿秀同他一起出来,走到府外,上了备好的车,放下帘子,到了衙门。走到堂上,府台老爷忙来施礼。阿秀点头受了礼,说是王爷命沐英来审昨日的犯人,那府台老爷连连点头,低头辞职。阿秀就让沐英坐在正位上,本身让人搬了把椅子,坐在一旁听审。
阿秀起来也换了山茶红彩蝶穿花刺绣的褙子,天青色荷叶纹的百褶纱裙。推开窗子,坐在妆台前,净了脸,让莺儿给本身梳了个朝天髻,取了镶嵌着素心送来珍珠的孺子捧莲金钗,摆布插了,正中压上一个凤衔牡丹花的顶簪,耳朵带了一对大珠的金坠子。站起家望望天气,也不穿外罩的比甲了,刚要出门,想了想,又让取过扇子盒子来,挑了把素心送来的绢扇,这才出来。
朱元璋想了想,点了头,让沐英去办。阿秀便装着身材不适,任由朱元璋扶着回了房。进了里间,走近床边,朱元璋扶着阿秀坐下,渐渐的拔了阿秀的簪子,取了头冠,又细细的帮她把散下的头发用手指代替发梳理顺了,用本身的帕子悄悄一束,再帮她脱下内里衣裳,换了件桃红底金线绣小朵木兰花苞的柔纱寝衫,扶她去内里躺下。阿秀挪挪身子躺得舒畅了,拍拍枕头,让朱元璋也躺下。
然后又想起刺客来,胡思乱想,却又没有理个眉目出来,直到窗户纸垂垂成了银色,阿秀才迷含混糊的睡着了。
待得朱元璋换了衣服在床上躺好,阿秀把脑袋蹭畴昔,偎在朱元璋肩上,找了个好位置,低低的说:“还是这般才舒畅。”朱元璋舒心的笑笑,用手悄悄摩挲着她的肩:“你啊,还是像当初那般喜好撒娇。”阿秀嘴巴一弯,带着笑意说道:“我可未曾撒娇,只是这枕头实在是硌的头疼呢!再说我本日伤了头,更碰不得那硬邦邦的玩意!”
阿秀点点头,朱元璋便跨步去桌子上倒了杯水,递到阿秀手上,看着阿秀喝水,扯起帕子给她擦脖颈间的汗,等她喝完了,接过杯子把帕子递给她:“还要么?”阿秀摇点头,擦了擦汗,坐直了身子,往外看了看:“甚么时候了?”朱元璋这才略略放心,脸上的焦心也退了几分道:“卯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