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爱偶然真真是世上最难明的东西,那般甜腻诱人,让你如痴如醉,甘于为所爱的支出统统,却又那般恐忧可怖,让你最不吝伤害的,伤的最恨的就是你最爱的人。
月白如霜,他一身蓝色衣袍,背对着她,微微仰首站在月下,不知站了多久,地上,是一大片乌黑毯子,好似骤降了一场雪。
“主子,他就在门外,同你一门之隔,他命人在地上铺了一层白毯,因为怕吵到你。他想见你,可他不知该如何面对你,也不知该如何跟你说,他再也不能接受一次你不辞而别的滋味,他爱着你,并非灰尘落定的笃定,而是总好似第一次见着让他钟情的女人那般,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她实在比任何一小我都明白他的苦,他的任务,阿谁时候,他不知,李兆廷对她的心魔和执念,乃至,连她本身也不知……可她还是出言狠狠伤了他。
她是他放在内内心的人,是以,他的软肋在那里,她一清二楚。
素珍穴道被封,心中气苦,干脆不说不骂,紧紧闭上嘴巴缇。
四下一片沉寂,屋中小榻上方挂着一盏小灯笼。
白虎带着几名侍女一向候在门外,知她喜静,也不打搅,只等她叮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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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这般沉默是金着,直至回到城中。
“太后曾说,姓顾的女子今后,他不还是有了你?这辈子还长,如何如此笃定就没有人了,她让他尝尝,她到底但愿主上膝下能有个儿子担当大业,也不肯看他孓然一身,孤傲而终。”
他暴怒之下,当真恨不得将那家伙给宰了,但那是她的马,他这些年爱屋及乌,连惜自是不消说,连带把这阿丑都当作了心肝宝贝,常日亲身豢养,亲身洗刷,下不去重手醢。
连玉内心仿佛被人拿刀子剜了一下又一下,被她方才眼中那层雾气弄的心疼又烦躁,却又怕一时低头,她是个胆小包天的人,今后又等闲舍他而去,那这几日工夫便白搭了,几句服软的话,在舌尖滚了又滚,到底咬牙绷着,没有出口。
连玉站在床前,双手攥了放,放了攥,唇角紧抿,看着连捷施为。
素珍却难以将息,微微喷气,只一味挣扎,朝他脚上狠狠踹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