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又是僵住,不敢昂首看那位,“贵……贵妃娘娘另有何叮咛?”心中只感觉触摸到了极大的奥妙,仿佛头上悬着一把刀,这是要命啊!
谢元听她提及老夫人,神采一顿,搁在刀鞘上的手蓦地垂下,很久方是回应了个好字。
风沙起,略是迷眼,从另一头竟瞧见了另一拨人马,黑衣盔甲与之较量般相对。领头那人站在谢元斜侧面,乌黑滚边翻绣团龙蟒袍衬得身姿颀长决然,倏然与谢蓁被风吹得雾气迷蒙的眼眸,瞳孔突然一缩,再是神情庞大掩不住那满满心疼。
“草民千真万确是给万家蜜斯接生的婆子,绝没有半点虚话。”
“将军。”
宫娥恭敬捧着一本厚厚簿子交呈给了梁元帝身边的公公,再由公公转呈到了梁元帝面前,只一扫过,就倏然堕入沉凝,面色可怖。
谢蓁假装不明他眼底翻涌的情感,回身跟着宫娥催促入了天子营帐。
“臣保护皇上安危,王爷多虑了。”谢元神采淡淡,只眸中翻滚的杀意悉数敛去,转化更沉的暖色。
谢元对上谢蓁神情里的局促惶恐,冷厉神采和缓一瞬,“夜里加强了巡守,莫怕。”
传回的动静证明,谢蓁确是婆子接生,那婆子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抹了一把额头逼出的汗,一条老命几乎折腾了去。随后老诚恳实交代了当年颠末,大略是被灭口那遭太惊骇,时至本日还记得甚牢,被几次扣问,竟是没一点忽略,当时各种皆能说出,只要些恍惚的倒不甚首要,也足以证明婆子所言失实。
万贵妃听闻那话,嘴角几不成查地弯了弯,倒像是义气用事地应了声好,瞧着像是被赶上架了,美目凝向梁元帝,堪堪是一汪秋波勾人顾恤。
谢元听宣入内,瞥见这幕神情倏然一僵,划过戾色,方是施礼拜见过皇上。昭王紧随厥后而来,用的是请皇上参宴的借口,瞧见谢蓁景象,眸光直直滑向王皇后,带了几缕暗淡不明。
谢蓁还未走到那顶明黄帐子,便先瞧见了谢老爹。后者率领甲兵,神采凛然地绷直着身子,腰间的长刀因为他的行动与铁甲铿锵撞击在一起,收回令谢蓁心颤的锐鸣。
人是她兄长找来的,毫不会有错,谢元与万妁的私交旁人或许不清,但是嫂子与万家几位表蜜斯有过私交,虽说过后都被讳饰,但总有蛛丝马迹暴露来,拼拼集凑不难猜出两人当时情深多少。
而万妁进宫前两月,恰是谢元离京戍边之时,不到开春太后崩,万妁已经是嫔妃,受宠当盛,也是当时感念皇恩,志愿替皇上入六安寺守孝一年,茹素斋静,誊抄佛经为太后与皇上祈福。也是此举叫皇上始终对其存了一分与旁人不一的情分。
“你说你接生的女子身上也有一样红痣?”万贵妃冷眼睨着,提的倒是婆子证词里的一句。
王皇后蓦地格登了一下,只感觉万贵妃的反应模糊诡异,然神采一转,还是是铁了心要让万贵妃今儿个折在这了。皇上的身子旁人不知,她岂会看不出来,都是那奸妃媚主弄得皇上身子每况愈下,恰好又迷上崂山之术,寻长生道,于她看来更像是一场黄粱梦,心惊胆战之余却看万妁使经心计手腕缠着皇上,唯恐来日生变。一如在到达当日那刺客行动,生生搅乱了她的打算,此次特地让兄长将人送至,便是盘算主张不让她归京。
“皇上!”王皇后变色,转了身子正对向梁元帝,“此人紧急,皇上临时留她一条命!”她扶着扶手的手悄悄发力,手背上迸出道道青筋。好好的对峙,这般打起接生婆子来,还不是考证了天子心中还是割舍不下万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