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帐不比家中,即便是校尉,也不过是分了一个单间。揭帘而入,屋子里不过一榻、一案、一柜、一架,几个蒲团罢了。
堆集半天的肝火,终究喷薄而出,魏校尉抬手对着张小四的脑袋便是一掌。
此时的魏校尉,正盘腿坐在一蒲团上,两手泡在身前的木盆里,神采似温馨,似痛苦,难以描述。
“唉哟!唉哟!校尉快停停手吧!大不了端五放假,俺快马加鞭地回村寻去,保管不让再校尉享福啦!”
“不痒痒,某泡它何为!”
苟超:我靠!
“嗯呐,可不是么。头几天俺手痒的都恨不得剁掉,厥后被俺一兄弟见到,特地去山林里寻来冻青,就是那医治冻伤的神药,就几天的工夫,校尉看俺的手,都消肿了!”
“高朋驾临,使得舍间蓬荜生辉,乃是求都求不来的事情,快进屋就坐。”
来大唐一年多,各阶层间的差异之大,苟超多少都有些感到。好多次在城里的酒馆食肆门口,听到那些县学里德门生相互打趣、骂人,最长出口的就是“xx阿谁农家汉!”“xx是个农家奴!”读书人对庄户人家的鄙弃可见一斑。
联络完豪情,两人重新落座,魏校尉终究说出真是企图。
“都尉已晓得那‘冻青’有奇效,承诺给四郎一旬假期,让四郎回村汇集此神药。当然,也不叫四郎白寻,军中可按时价收买,只是这个‘时价’还需与四郎商讨。”
一个是正儿八经的士人阶层,还不是那种落魄穷酸;一个是穷乡僻壤的庄稼汉,连耕读人家都够不上,这是多大的鸿沟?
两人除了初见时交过一次手,以后就没再比试过。短短几个来回,魏校尉也是想尝尝他有没有长进。固然张小四只是一味躲闪,并没有真正反击,但里手比武,几下还是试出个大抵。
以是,魏校尉两手也得了冻疮,张小四还真不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