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超听到“便宜”二字,心中又是格登一下,就有点慌神儿。
不是没有人来粮行卖粮,可苟超来此向来都是买稻米,高掌柜便有些先入为主,没往这面想。
见人总算走了出来,苟超从速跑去解开大黄的绳索,将牛车赶到街上,一副恨不得顿时解缆的模样。
麦子?庄户人还缺麦子么?
跟在前面的童娘子因为冬麦收得少,底子没想过卖了换钱,倒是淡定很多,便直言问到,
苟超两手伸进竹筐,捧起一堆儿金灿灿的麦粒,深深嗅了嗅麦香,心脏仿佛滴血般疼痛。
苟超万分悔怨春季里的决定,心底下把本身骂个狗血淋头。哭丧着脸,与童家娘子说了个大抵,牛车就赶到了高记粮行。
欢子的话如同好天轰隆,震得苟超呆若木鸡。前次进城时,看到门路两旁歉收的气象,看到农夫们欣喜的脸庞,心中就模糊出现一股不好的预感,只是当初没来得及抓住那股乍闪的灵光,过后亦没多做沉思,本来竟是应在此处!
“本店收麦得先当作色,再看数量。如果成色好,卖得又多,一斗可给到11文,如果卖得少,一斗就得少上一文。成色如果普通,卖很多亦可给到10文,卖的少就是9文,至于成色不佳的店里则不收。”
本身如何就没算到,刚穿来那会儿,一斗小米能值上半匹绢布,传闻往前半年更是能值上一匹!一匹绢布,代价但是四五百文啊,可没过俩月,客岁冬麦下来后,斗米就值个七八十文,比及了秋收后永宁县的米价就回落到一斗五十文。
林家娘子似是明白了甚么,见自家男人还要相送,忙扯扯他的袖子,从善如流地说道,
即便已经做了筹办,但内心仍然存着胡想,现在胡想幻灭,竖着耳朵等候答案的苟超,就如泄气的皮球,顿时委靡起来。
“如何还不出来?”
就一年,米价就从每斗二三百文降到了每斗三四十文,你竟然还胡想新麦下来能与年后一个价?苟超啊苟超,你那脑袋是安排么?在当代社会混了二十来年,你不晓得粮食歉收了就得掉价?你忘了那次天下绿豆热,成果跟风跟的,家里差点揭不开锅?哎呦喂,放着赢利的盘炕不去干,还自作聪明的返来多种粮食,以、备、灾、年!你觉得你是谁?明显到处都在群情本年是个风调雨顺的好年景,非得你在那胡乱担忧,死命回村种地。这下好了,粮价掉了不说,家里还等着用钱,我看你能如何办!
“多谢婶子替我忙活,不知事情谈成了没有?”
“掌柜的,麦子怎地卖?”
城里的住民倒是好过了,怪不得一个个喜笑开颜,可繁忙了大半年的农夫,能换点甚么?
“赵小郎君看着神采可不太好,别是被毒太阳晒中了暑,恰好后院熬了绿豆水,某这就让人给二位盛两碗。”
“哎呦,这可使不得,俺也没做甚么,不须如此,不须如此。”
“大郎就这般心急,一时三刻也等不了?”
年后在县丞家做活时,偶然间听到县里的大户人家纷繁把藏着的陈粮往外卖,更是使得米价降到三四十文一斗,才短短一年啊,本身怎没就没往内心去!
但若不卖?现在都降到十一文了,几月过后就是秋收,照现在的天时来看,那场收成必将是更大的歉收,到时粮价又会跌到多少?
呵呵,一匹绢布,一年半前也就是斗米的代价,现在呢却能换上自家满车六斛的麦子,转眼就是六十倍啊。
“大郎不筹算卖了?”
见对方点了点头,高掌柜总算弄明白了来意,固然有些出乎料想,笑意却比方才更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