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然一早就叮咛了宗室亲贵们不必再来守岁,可到底是除夕时候儿,自家骨肉还是要来的,裕亲王恭亲王纯亲王,这三个骨肉手足自是少不了,就连他们的家眷也是要一同进宫领宴的。特别是恭亲王和纯亲王,本年才方才大婚,立了嫡福晋,这头一个新年,如何也要出去的。
既然大家都晓得她得了这份好处,藏着掖着反倒小家子气,现在干脆大风雅方戴了出来,既应时宜又能做颗试金石,岂不分身其美。
跟福全比拟,常宁这边儿就热烈多了,除了跟福百口大格格同岁的永绶,本年一年就添了三个孩子,要不抱出去给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瞧瞧,岂不遗憾。
但是常宁这里就分歧了,他府里姬妾浩繁不说,有好几个都是为他生养了后代的,现在这大过年的他倒是把孩子都带来了,可这些孩子的额娘在府里还不知如何冷僻苦楚呢。
进了大殿,一边跟世人酬酢着,一边悄悄环顾四周,略略打量了一下,明月便知晋氏公然是没来。那兄弟三个就跟筹议好了似的,都只带着嫡福晋在身边,府里那些莺莺燕燕倒是一个不见。
别人也就罢了,明月跟她们本也没甚么交集,可至公主却一贯灵巧懂事,明月如何着也不能看着她白期盼一场。
之前的继福晋马氏,也不过是个地痞败落户儿,父亲不过是个把总,真要当真究查起来,便是秀女的身份也勉强。只是不知如何被常宁瞧见了,硬是为她气死了当时的嫡福晋纳喇氏。牛心左性一上来,天王老子也不认,也不管甚么出身不出身,硬是吹吹打打,按着正室的礼节迎娶了出去。
明月微微低头,掩去唇角的笑意,现在见了丽妃,她对自个儿到来的机会更加稀有儿。这插手皇家典仪宴会,现身的机会也是有讲究的,以二人的身份,来的早了掉价儿,可如果来的比康熙和孝庄孝惠还晚,却不免有些失礼。现在两人相携而来,想必殿里该来的人已经来的查未几了,只要等着那三位最高贵的主子露面便能够了。
那老嬷嬷嘴上连呼不敢,脚下倒是纹丝不动:“不敢劳烦娘娘,公主小孩子家,这礼节端方上可无尽头,今儿稍稍放松一分,明儿就会退一丈,如果有个甚么失礼之处,可不丢了皇家的颜面!”
“至公主今儿打扮的可真精力,来,到本宫这儿来,让我好好儿瞧瞧。”明月笑着对她招招手。
公然,两人的仪驾一来,殿中世人便纷繁起家,赫舍里朱紫更是带着几个小主迎了出来。明月一看她们这个架式,就晓得自个儿猜的没错,康熙他们公然还没露面。
只是如许一来,更显得至公主形单影只,孤零零站在那边好不成怜。明月心下一叹,不自发朝常宁那边儿瞥了一眼,就算再如何怕老婆,好歹也瞧在孩子的面上,对他们的生母好点儿,大过年的也让他们母子团聚一回。
杨妃红的杏林春燕锦袍,娇媚风雅,海棠红的白狐出锋儿坎肩儿,繁华喜庆。明月正正头上的攒珠累丝金凤钗,捋捋赤金扁方上垂下的那一串流苏璎珞,想了又想,终是抓起桌上的小剪子,剪下一支海棠谨慎地插在发间。
一旁的教养嬷嬷一说,至公主眼中便微微出现一层水晕,目睹得几个mm都有额娘陪,偏她没有,好轻易宜母妃对她亲热些,偏又挨了嬷嬷怒斥,大过年的,偏她如许没脸。
“你去宫门口儿刺探刺探,恭亲王府里来的人是谁?如果至公主的生母没来,你就亲身到他们府里跑一趟,就说本宫有事烦她,请她进宫一趟。”明月长叹一声,如果福全,她就不操这份儿闲心了,可那常宁最是个细致惫懒的,常日里玩闹惯了,在这些后代情分上夙来冷酷,会不会想着晋氏,还真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