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敞也跟着凄然,显王的死任谁也没有想到,别说显王还那么年青,哪怕是死在疆场上也来个壮烈,现在倒是死在床上,那还不都是蜃贼害的?

蒋孟反而不入彀:“奕王殿下啊,您没带过兵打过仗,现在只是想得轻松,这些可都不是借口。蜃国兵临城下,今早还在城门外叫战,城中将士却士气低迷,无人情愿出城迎战。这军中士气就如大水,一旦决堤,是任谁也拦不住的。”

周敞本就心中没底,一心希冀蒋孟,现在蒋孟如此沮丧,可还能依托谁?

蒋孟寂然瘫在椅子里,只会点头:“谈何轻易,谈何轻易?殿下刚才去看了显王殿下,那也就该看到守在他院子里的那些人咯?莫非看不出已经民气涣散,各怀心机?仗轻易打,民气倒是难聚啊。”

奕王固然跟显王没甚么兄弟情分,但现在倒是同仇敌忾的时候,不由仇恨握拳:“恰是如此,我们活着的人才该要报仇,更不能让死去的众将士和无辜百姓白死才对。”

蒋孟却还是苦着脸,乃至语声逐步哽咽:“奕王殿下啊,莫非我会不知这已经是建功立业的最后机遇了?但是,跟您透个底吧,这一场仗已经打到弹尽粮绝,显王殿下他才三十出头啊,就这么……这么被……我……我又拿甚么来跟他们对抗?”

被说中苦衷,蒋孟就端然不动,沉默不语。

“不像……”蒋孟毫不踌躇直接认怂,“但官方有句俗话,‘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用在我这里就是‘将军难打无兵之仗’,军中大部分都是显王殿下的旧部,他们听不听我的还是两说。”

周敞也晓得兵戈不轻易,但这仗倒是必然要对峙打下去,是以又问:“蒋兄没传闻过‘哀兵必胜’这四个字吗?”

“别但是了,就问你,你们蒋家‘一门两侯三将军’的名号是不是浪得浮名,你是不是另有当初的志向,不靠祖荫,不靠隆宠,要本身夺个真正的‘大将军’封号?”周敞就差要上去拍蒋孟的脑袋了。

“你若不想打,就已经失了甲士的时令,又凭甚么让别人跟着你送命?”周敞一向用的都是激将法。

蒋孟长了一张养尊处优的脸,再如何愁苦,也只给人无病嗟叹之感。

周敞没有想到显王的死,对蒋孟影响会这么大,这是她事前如何也没推测的。

是以更要双目炯炯谛视蒋孟:“蒋兄,你说的这些只要故意办,都能够一一处理。现在我不是来了嘛,你尽管拿出大将军的气势,所谓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你我联手,必能迎刃而解。”

蒋孟怆然长笑,脸现悲色:“殿下啊殿下,我就是再不堪,也两进越北,岂不知百姓凄苦,将士亡魂犹在?但是、但是……”

但要动员蒋孟,就还得耐下性子。

周敞也知困难重重,但最困难的时候也常常意味着有最大的机遇。

蒋孟又是长叹一声,仿佛已经油盐不进:“唉……殿下……搞不好明天蜃贼就攻上来了,您来的还真不是时候,哪怕是早两天,显王殿下另有一口气的时候也比现在好上很多。”

不管是她还是奕王可真不会带兵兵戈,现在脑袋里能想出来对于蒋孟的就还是老体例:“以是呢?如你所愿?借着显王兄的死,当个最好的借口,然后就名正言顺出兵?再让朝廷签上第二个‘安北之约’,持续苛虐百姓?碰上你这等贪恐怕死的将领,先前死在疆场上的将士真是都成了冤魂。”

这会儿就还是坐在椅子里点头:“奕王殿下啊……您就算能处理朝廷和补给题目,但现在军中已经传开,蜃国狗贼竟然用卑鄙手腕,箭矢涂毒害死显王殿下,另有谁敢等闲迎敌?不怕对方放的都是毒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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