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踩着猫步走了,去的方向是隆福门,乾清宫那边,贾元春也走了出去,这夏寺人真是鬼精灵,不见兔子不撒鹰,平常宫女要面见皇上,多少银子他也不开口,现在本身一句话打动了他,他便去禀报皇上,因为甚么?如果此事是实在的,他这个传报人也有好处不是?
漏网之鱼?莫非是……夏守忠低声道:“你可有确实证据?这类事情胡说不得!”
抱琴悄悄站在一边,不想打搅她深思,房里的沙漏在铜龙口中“滴答滴答”地掉落,金兽含着连环锁,清神香名不副实,反而有一股冷意,令人昏昏欲睡,实在可谓“锁衔金兽连环冷,水滴铜龙昼漏长”。
贾元春跟着夏守忠,过了重华宫、漱芳斋,向南走澄瑞亭、千秋斋、养性斋,进坤宁门、御花圃,达到钦安殿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十二楼中尽晓妆,望仙楼上望君王,云髻罢梳还对镜,罗衣欲换更添香……遥窥宫殿帘开处,袍绔宫人扫御床。”贾元春念了几句,天气已经晚了。
钦安殿中,行了三拜九叩大礼,贾元春呈递上香袖里的丹青,不敢昂首,尽力平静道:“陛下,臣女不孝荣公四世重孙,兼凤藻宫尚书,于幼岁之龄,昔年得侍东宫,不巧之下,偶见昔日太子未雨绸缪,把一未满周岁的小女偷渡至摄生堂,后得工部营缮郎秦业所收养,收为义女,今嫁进我贾家宁府,祸乱宗族。这报酬乱党余孽,大家得而诛之,还望陛下明鉴!”
“家中几次复书,说宝玉迩来甚是恶劣,我是最知他性子的,然我细读了几遍函件,深深揣摩,他这行事气势和言行举止,虽与昔日大相庭径,但极有深意,以此看便是一个明事理的人。何况我教他诗文时,素晓他资质聪慧,只是不肯长进罢了,他定能明白我的话的。”贾元春泼墨执笔,本来她词采不凡,本日有宝玉遇刺和揭露或人两件事缭绕心中,竟是一步三转头,落笔一句,就要向窗外看一眼,心说宝玉,我这份痛苦只能向你诉了,既然你变了人,不复昔日,那你看不懂更好……
磕磕绊绊地写完,贾元春方才对镜打扮,印上淡淡的口红,抱琴给她梳理长长的青丝,北国的夏季清楚还没有来,抱琴却感到一股凉意,冰冷到了顶点。
“加封贤德妃……”返回凤藻宫,贾元春苦笑一声,垂泪感喟,宝玉,你千万不要有事啊,我真地好想家……
帘子前面的声音缥缈严肃,贾元春谢主隆恩以后,退出钦安殿,内心说不出欢畅还是失落。
宫里孤单苦楚,贾元春左等右等,不见夏守忠来报,便和丫头抱琴说了会儿话,抱琴是她从贾府带来的,信得过,又看了一遍论语四书,贞女节女传奇,公然好笑,这后宫,哪有贞女?
夏守忠身为西宫寺人总管之一,权力很大,而贾元春手腕也不小,从东宫过来西宫以后,便皋牢了夏守忠为亲信,夏守忠也不称呼她官名,叫她“贾蜜斯”,可见两人非常熟稔,贾元春淡淡道:“夏公公,我想面见皇上,你可有体例?你也说了,我是从东宫过来的,这件事情就和昔日的东宫有关!”
“多余的你不必问,你只需求向皇上说:二十年前,神武门外,故交之子,漏网之鱼!”贾元春点头道。
仿佛是图纸掉落在地上的轻微声音,“像了,太像了……”,这是帘子前面的喃喃自语声,他仿佛有病缠身:“咳咳……她现在姓甚名谁?”
钦安殿?钦安殿往北是顺贞门,顺贞门往北是神武门,公然大有文章,贾元春判定道:“走!当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