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他不测的是,净虚师太的门徒名叫智能者,此女很有几分姿色,也常在荣国府走动,与贾惜春交好,后又和秦钟山盟海誓。贾宝玉夜里展转难眠,起家时见侧室秦钟与智能鬼鬼祟祟,他倒是没有点破,人家********实属普通的。秦钟是秦业的亲生儿子,算是秦可卿的义弟,贾宝玉见到他不免思及秦可卿来。
那破羽士除了看着衣袍有几个月没洗濯以外,另有三个较着的特性,第一有一只脚是跛的,是以走路特慢,第二身上背着个褡裢,第三右手执一个叉开的竹片,边走边咕哝些甚么。他往右走,刚幸亏庵门前颠末,而贾宝玉往前走,与他擦肩而过,但刚要进门时,蓦地听得羽士唱道:
“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入兰芝之室,久而不闻其香,我体味大人的表情,换做是我,恐怕也差不了多少。你看这风,这花,这雪,这月,如果把窗外的花儿移进房里,久而不得阳光普照,那要么枯萎,要么柔滑不堪。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这窜改一物是人间永久稳定的,因人而异,因时而异,也因地而异,民气,也是会变的。”贾宝玉喝得醉醺醺的,他在昆仑镜中有过一回落魄墨客的路,那段路能够说与贾雨村很近似的。
“……”
“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贾宝玉喃喃咀嚼着这句话的味道,紧了紧披风。如果甄士隐,定然熟谙跛足道人是何方崇高了,几年前甄士隐就是被他点化的,只是甄士隐又怎会说出口了。
“本官与总督大报酬邻居,本是过来略尽些邻舍之情,然首辅大人托我扣问几句话,我也不管冒昧冒昧了,柳大人说,闽、浙那边遵旨已经自行设立市舶司了,江南恐要延后一点。李大学士重修国子监,亦打消了只准勋贵后辈退学的令谕,除礼乐射御书数六门以外,另增设了农、工、商、格物等学,工部也……”贾雨村在大厅酬酢了几句,慢快步入正题。
贾宝玉正在想袭人是不是与众女闹了甚么芥蒂,中间却有一个蓬头垢面、肮脏不堪的乞丐颠末,乞丐身穿褴褛羽士袍服,老远都能闻到一股臭味,如果让嫌贫爱富的人看到了,指不定会冷眼看畴昔。但是贾宝玉并未在乎,想当然地以为是沦落街头骗吃骗喝的穷羽士,见很多了,也就不奇特了,他正有疑窦没解开呢。
“威风个甚么,站得那么高,焦头烂额的事多着呢,我想可一定一帆风顺,宦海沉浮,亦如天灾天灾,岂是人力所能事事摆布的。”贾宝玉摆了摆手,一则去江南有很多家事需求措置,家里多少人都是南边过来的,二则做点事情他并无顺从之心,反而无所事事要令人惶恐不安,以是江南之行算是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