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女有甚么好?难不成你就高兴了?宝玉常常说,国法是不压抑你们的,只是那些文明礼教的条条框框限定了我们女子,他说国法是要渐渐改的,是非功过,自有先人评说,但是我和他在一起却从不悔怨,别人爱如何说就如何说。”尤氏轻笑道。
“湘云也到了出阁的年纪了,以二哥哥的性子,南下前不免要补一番你和晴雯的婚礼的,再说你那两位叔父侯爷在他面前大气也不敢吭一声,这块砖是敲定了。易求无价宝,可贵有情郎,二弟固然偶然放荡不羁,邪气凛然,但对我们女子是最好不过了,连琏奶奶那样两面三刀的人他都容得下,哪怕多情花心了些,也是环球难寻了。湘云你得抓紧珍惜了,我们女人这一辈子哪,就像一株茉莉花,枯萎了就再也扶不起来,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哪像我一样碰到了一匹中山狼,唉,你何止是荣幸了百倍!”贾迎春黯然神伤,嫁过一次后愈发显得肌肤微丰,腮凝新荔,鼻腻鹅脂。
“也是,我和大姐、三妹都没像你一样读过太多的书,你父亲原是国子监祭酒,家里必定常常说教女子无才便是德,而我们家的人不是如许,或许没读书也有没读书的好处吧,不过,夫君对我们……都很好。”尤二姐柔媚脸庞上弥漫出来的尽是幸运。
“莫非是宝兄弟从中作梗?他这手腕可够大的。”李纨先是一愣,继而恍然大悟了,连秦可卿的“父亲”也要升官,一遐想某些关于贾宝玉的不雅传说,她就以为这是举贤不避亲了,当然李纨心中自是欢乐的。
世人沉默了一下,纷繁安慰贾迎春,贾惜春从栊翠庵返来才跟她们一起过来,闻言愈发果断了要削发的动机。薛宝钗笑了笑,道:“别说宝兄弟了,他还欠我们薛家一个说法,我得亲身讨返来。颦儿这妮子还懒在床上,瞧瞧,她更加出落得窈窕婀娜了,不晓得哪家的公子有福分消受我们江南姑苏的美人儿?”
“看湘云mm你这模样,莫非也被宝兄弟祸害了?”薛宝钗似笑非笑道。
“二姐姐是遇人不淑,二哥哥则是也太……离经叛道了些,不过做起事来雷厉流行,风风火火,不愧为元帅之风。我常说我们府里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已经腐蚀到了骨子里,纵使挽救,也是金玉其外,败絮此中,难怪二哥哥要自主流派了。不但二姐姐得救,湘云你也是好福分,我们听你说了甚么新月泉,鸣沙山,嘉峪关,都恋慕得不得了,恨不得亲身跟你们走一番。”潇湘馆里,帘笼半挽,在传闻了甚么也藏不住的史湘云滚滚不断、口若悬河地一番论述以后,贾探春忍不住傲视神飞,鸭蛋脸面充满恋慕之色。
“唉……你们真是好福分……特别是尤大嫂子,你年纪比我大,现在看着却比我年青太多了。”李纨寂然一叹,但她神采规复得很快,她这小我平常很好说话的,等闲不活力,笑道:“快到半夜了,这稻香村充足大的,你们一并挤一个早晨吧。”
尤氏、王熙凤、李纨之前都是嫁给贾府第四代人,是平辈的妇道人家,互为妯娌,经常走动说话的,当然干系远远没有达到王熙凤和秦可卿之间那种闺蜜的程度,现在这一晚也不是说说话那么简朴,而是贾宝玉授意了夫人们,如果有机遇,尽量与某或人处好干系,这些人都是当选金陵十二钗的人。从某种程度上说,算是夫人交际了罢。
“呸!你们一个个不守妇道也就罢了。偏生来招惹我,我没有凤丫头那种豁出去的性子,也没有尤氏一样逆来顺受的事理,你们不怕千夫所指,被人戳脊梁骨也就算了,我但是要做个节女来着,今后也好有人给我立牌坊……”李纨这话也是以打趣的情势说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