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瑞家的听了话,一口水没顾得上喝,接了差事,只得又往凤姐儿院子里去了。一进门倒是看到司棋同着丰儿两个坐在院子里说闲话,内心不由惊奇万分,暗想凤姐儿何时跟着二木头要好起来的。见了周瑞家的出去,丰儿先站起来道:“周嫂子来了。”周瑞家的也笑道:“太太有叮咛,让我来给二奶奶带个话儿。”丰儿听了,忙进屋来,只见凤姐儿平儿与迎春坐在炕边儿正在逗弄大姐儿打趣说话,赶紧就禀报了一番。凤姐儿晓得周瑞家的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迎春觑她面色,上前抱起大姐儿来,笑道:“来,姑姑带着妞妞去屋里玩,让你娘谈闲事去。”凤姐儿含笑望着她们走了,又与平儿使了一个眼色,才对丰儿道:“你叫她出去吧。”周瑞家的因着从没有在外甲等这么久过,内心很有些不安。
凤姐儿出去后,王夫人窘的满脸通红:“媳妇……”贾母瞧了她一眼,说道:“我晓得你也是美意,怕我们家连上祸事,你放心,这事我天然是要查的,至于凤丫头还要不要管家,等着此事查清楚再说也罢。”王夫人一肚子话憋在内心,只暗恨凤姐儿,婆媳二人又说了些宝玉读书的事,见贾母倦了,王夫人忙出来不提。
周瑞家的回了话,王夫人倒像是料想当中,只从私房里取出银票让周瑞家的悄悄去找安妥人递到宫里去,然后便是捉摸着如安在贾母面前开口。毕竟当时也是本身在贾母面前荐的凤姐儿,加上贾母厥后喜好凤姐儿利落,对她疼宠有加,如果普通小错误,反显得本身是个不贤惠的,到时候只怕适得其反,不如干脆就将放账的事说出来,既然凤姐儿赢利不肯上缴,今后也不能再让她这般舒坦,并且能借机剥夺她掌家权,让她在贾府一辈子翻不了身,并且贾母衡量利弊,必将也不会再为她说话。到底姜是老的辣,王夫人当初就有防备,放账之事到处隐身幕后,一丁点儿蛛丝马迹未留,以是也不怕凤姐儿牵涉她出去。
高傲姐儿出花以后,凤姐儿同着迎春便逐步亲热起来,对邢夫人也恭敬。迎春见她们婆媳和缓,便常常往这边来,因着将来去汪家也要措置各项碎务,便又跟在凤姐儿身边学了很多东西,二人豪情是以比前深厚很多。迎春早劝过凤姐儿该保养身子为好,其他事且放一放。凤姐儿嘴上虽是逞强,内心倒是明白,但又贪着管家权不肯罢休。这一回若不是见大姐儿病了,王夫人那般冷酷,她也不肯跟着慈悲人大姑妈翻脸。再说,依着王夫人这般贪得无厌,本身管家落下的那点好处迟早要赔洁净,本身顶着千人指万人骂的名声倒白白为别人做了嫁衣,凤姐儿天然也不肯吃这个明亏。谈笑了一会儿,凤姐儿按例又留迎春吃了饭才归去。
王夫人将茶盏悄悄一放,思忖着目睹宝玉顿时要去书院读书,又有元春在宫里帮手办理,将来出人头地还怕娶不到好媳妇?到时候来求着我们家倒也罢了。这般想着再瞧桌上的银子,王夫人面色更加不耐起来,既然连着银子都不肯出了,还要她们何用。周瑞家的在旁一向盯着王夫人,瞥见她面色不好,赶紧殷勤道:“老奴也劝宝女人来着……”王夫人冷冷一笑:“劝甚么?不出几日就得本身返来的。”周瑞家的不敢多言,王夫人又道:“罢了,既然姨太太手头紧,你就去你二奶奶那边,说不拘那里先挪一千两银子过来,宫里娘娘等着用。”
周瑞家的灰溜溜从薛府返来,拿了一百二十两银子去回王夫人的话,又说了宝女人这般那般,看模样今后不但不往府里来住,连着薛阿姨承诺好好的银子也不给了。王夫人端坐在椅上,数着念珠,悄悄听着。她深知是金钏儿之事又惹了祸端,但见薛府里如许拿乔起来,内心不由嘲笑:旁的不忌,那宝钗的年事但是一日比一日长的,又在荣国府里厮混这么久了,亲朋来往也瞧着好几次了,这传出去还能好做亲的?上一回袭人之事倒也罢了,庶宗子之事难容,本身也亲临上门,给足面子。而这一回明显是金钏儿本身不尊敬勾引爷们,最后惧罪跳井了,莫非也怪得了宝玉?再说她将来进门做了当家主母,若没点气度,这等小事容不下早该被活生机死了。莫非这一回还要等着本身上门去求她返来?这还真是把本身当作令媛大蜜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