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象、关。
杨无端刚燃起一星但愿,那男孩儿却不给她燎原的机遇,疾回身躲到某户人家墙后,双臂猿展,勾住丈许高的墙头一用力,无声地攀附而上。
也不知为何,杨无端内心深处竟感到一丝轻松,不管仕进还是杨小康,都是她绝无能够放下的任务――除非他们先丢弃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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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俄然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从另一侧的腰后取下一件东西。杨无端忍着剧痛挪动眸子,看清一个大略的表面,在脑中翻出存储画面补足:那仿佛是一只翻墙越壁用的铁爪。
巨斧将车厢斫成两片,阵容涓滴不减,“咻”一声厉啸着劈向杨无端!
半个手掌宽的雪亮斧刃狠狠吃进车厢底部,斧面仍在“嗡嗡”颤抖,杨无端和宁郁被分开两端,只能听到对方短促的呼吸声。
远得像个小斑点的宁郁俄然跃上马车,像高空中那只扑击而下的鹰,杨无端猜想他跟他的熟人动起手,他为了庇护她,却不晓得她早就被黄雀掳走。
横巷绝顶的拐角俄然蹿出条人影,那人穿一件姜黄色灰白毛尖的里外翻狗皮袄,头脸都用风帽遮得严实。他仿佛抬首看了眼宁郁,便大摇大摆地朝马车这边行来,法度安闲,迹近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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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莫非是宁郁的熟人?!杨无端心头讶异,紧跟着发觉脚下一空,踏足之处的木板竟不翼而飞,整小我蓦地下坠!
是老睿王百里颉的字,杨无端想,一滴融雪沿着她睫毛的纹理滑过。
某个不明身份的刺客背着她悬在数十丈高度的空中,天上地下俱是茫茫白雪,杨无端凝睇不远处的元象关,它寂静地耸峙着回望她。雪花落到她睫毛上,坠至它碟垛处,一样的无声。
雪愈下愈大,密匝匝的雪花将青色连缀屋脊一点一点覆盖成乌黑,那男孩儿不知使了甚么禁制手腕,杨无端口不能言、四肢生硬,连眼皮都不能随便眨动,一起上被迫瞪着眼睛看茫茫雪景,视野逐步变得恍惚不清。
那真是柄开天劈地的魔斧,斧面足有五尺见方,活像半堵生铁屏风。
那男孩儿跑出一段路,由横巷插入正街,隔下落雪模糊瞥见远处的几个行人,胸前标着大大的“卒”字,恰是驻守元象关的端朝士卒。
不好,她想,雪盲症!
杨无端身不由己地跌出马车,被斜刺里伸出的一双手接住,一个瘦骨伶仃的男孩儿从车辕与厢体间的裂缝挤出来,大脑袋晃了晃,冲着她内疚地笑。
他不但技艺矫捷,且具有肥胖体形不该有的发作力和耐久力,杨无端少说也有一百六十五公分以上的身高,四五十公斤的体重,被他用根绳索捆在背后,纵跃间浑若无物。
一支涂了红头的铁箭破风穿雪,飞掠而至!
是甚么人要杀她?杨无端与其说是惊骇无宁说是惊诧――她何来被杀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