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笑了笑,使了眼色给屋里的人便带了人齐齐退下。
目睹候氏脸上的神采缓了缓,婆子又转头看了荀慧娘道:“大奶奶,太太待您似闺女的,您也别怕说错话担错事,自家人另有甚么好计算的。”
荀慧娘便强扯了笑道:“是啊,到是我胡涂了。幸得有妈妈提点!”
荀慧娘如何听不出候氏话语当中的不喜,悄悄的撇了嘴,脸上倒是作出一副恭谨的模样,细声道:“母亲,媳妇有一件事不晓得该不该说。”
紫苏也不跟二人客气,便与青青坐在后堂慰劳起饥肠辘辘的五脏庙来。
未几时,婆子便将连衣裳都来不及换的荀慧娘给请了出去,荀慧娘上前向候氏问安后,便低眉垂眼的站到了一边。
只一瞬,青青便拿定了主张,她往前走了半步,低低的压了声音对大张轻声言语了一番,大张听得紧邹的眉眼立时伸展开来,忙不迭的点头。
“是,太太。”
婆子在那不耐的喊了起来。
青青一口恶气便自脚底直冲心脏,不待她出声,大张已经接了说道,“并且她一开口便要十坛,道是邱老爷宴客要用。”
荀慧娘被她这软钉子给扎得半天没缓过气,当下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张脸,青了白,白了青。若不是狠狠的吸了几口气,强压下了回身就走的愤然,她还真不晓得成果会如何!
且说,那拜别的一主一仆,急仓促的赶回了邱家。
“说是有事要禀告太太。”
大张指了柜台一角处正朝这边张望,穿一身茶色素面褙子的婆子,对青青道:“这婆子说是邱家的,奉了她们家太太的意义来买酒。”
“哎,我说伴计,你们这酒到底是卖还是不卖啊!”
青青到了嘴边的恶言恶语,被她咽了下去。眉头一转,她看了大张似笑非笑的道:“大张哥,女人当初瞧着你机警那么多人里才选了你,怎的这点事你都措置不了?”
候氏挑了眉梢,不耐的道:“她来干甚么?”
候氏霍然昂首朝荀慧娘看去,眸子间是满满的思疑,“开铺子,卖酒?”
候氏本来笑盈盈的脸上便有了一抹淡淡的冷冽之色,婆子正想趁机再奉迎几句,便听到身后服侍的丫环,轻声上前禀道:“太太,大奶奶过来了。”
大张犹疑的看向青青,一嘴苦味,要不是那是女人的婆家,他至于难堪吗?眼下,他如果赶走了这婆子,使得邱家对女人生厌,将来岂不是他吃不了兜着吃?
鹦鹉忽的便喊了句“太太好,太太吉利”,候氏笑着将手里的玉米粒喂了它,对身边服侍的婆子道:“到是聪明个的东西,没白养一场。”
青青使了个眼色给大张,目睹大张走了开去。青青远远的撩了婆子一眼,唇角嚼了一抹挖苦的笑,返身走了归去。
“可不是!”紫苏放了手里的羊毫,将对好的帐册放到一边,揉了揉酸痛的颈椎,轻声道:“我也想着这事,只这年边一时候到哪去找合适的人手,只怕要等过了年了!”
“青青女人。”
“太太,大奶奶这衣裳都没换就赶来,怕是大事呢!”候氏部下当差的婆子,平时没少得荀慧娘的好,这会子便壮了胆量上前,轻声道:“许是感觉难堪不好说。”
见候氏紧抿了唇不语,她眸子转了转,轻声道:“一两银子一瓮,光在那看着的,便有几十瓮被人买走,这一天的进项少说得有个百八十两呢!”
门外响起大张的声音。
“母亲可知媳妇明天上街,看到了甚么?”恐怕又吃了候氏的瓜落,不待候氏开口,便急声道:“那陶家的女人开了个酒铺,铺子里的酒一两银子一瓮,买酒的人列队都快排到西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