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车的马停了下来,他跳下车走退路边树丛,世人还觉得他是出恭,没想到瞬息后刘彦直从树丛里拎出来一个英军印度雇佣兵。
雷猛和赵避尘在前面并辔而行,张文博和郭宇航殿后,刘彦直卖力赶马车,苏菲抱着孩子坐在车里,车帘挑起,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用的是汉语和法语。
刘彦直道:“那也不能替英国人当喽啰啊。”
刘彦直的解释让大师松了口气,看来这厥后的窃国悍贼袁世凯在此时还算是个脑筋复苏的官员,在山东境内的路程就放松多了。
“当汉奸你还当出高傲感来了是吧。”刘彦直反而放下了刀,“我倒想听听,你如何就那么想当汉奸,那么想当卖民贼?”
联甲士少,只要一个连百十人的模样,对峙射击了半个钟头,侧火线俄然呈现义和团的旗号,这伙人打起仗来气势就又不一样了,无数赤膊大汉抡着大刀冲锋之前,悍不畏死,估计是此前喝了符水,信赖刀枪不入的神话,不然哪来的勇气。
“没想到这身皋比还挺管用。”雷猛嘲笑道。
穿越小组和泛博天津老百姓一同目睹了此次战役,令人称奇的是兵戈也有围观,并且看热烈的人还很多,比兵戈的兵士还要多,大伙儿明显并不在乎谁输谁赢,就图个热烈。
联军小军队没有照顾构造枪,单凭步枪没法抵当这类灭亡冲锋,刹时败阵,仓促逃窜。
“是袁世凯的名头吓走了他们。”刘彦直说。
“你是中国人?”刘彦直猜疑道,细心看去,那大兵公然是东亚人面孔,只是被晒的乌黑,再加上印度包头和洋式戎服,先入为主就感觉是英军中的印度雇佣兵,雇佣兵倒是货真价实,只不过不是来自印度,而是来自山东。
作战两边别离是清军和八国联军一部,打的是遭受野战,清军方面乌压压上千人,旗号招展,煞是威风,他们的旗杆很长,旗号五颜六色,有将军的认旗,有批示作战的令旗,也有不知所谓,只为都雅的各种正色旗号,远远看去,仿佛奥运会的入场式。
从济南府到天津卫之前都是平原,有赵避尘同业,住甚么店,吃甚么饭,都不消他们操心,只是越往北氛围就越不对劲,传闻袁世凯峻厉打击义和团,以是山东的拳民都北上了,全部直隶处所,起码几十万的拳民在活动。
那人面无惧色,拖着伤腿坐在地上,侃侃而谈:“俺不晓得汉奸是甚么,这大清国本来也不是汉人即位坐殿,西太后,皇上,都是满人,这官府也不是俺们老百姓的官府,是朝廷的官府,是举人老爷的官府,是地主店主的官府,前年家里遭蝗灾,一粒庄稼打不出来,官府不但不施助,还派了如狼似虎的官差征粮,俺爹为了护来年的种子粮,被他们打死了,俺媳妇也跳井了,家里的二亩薄田让地主收走了,俺要不是吃了英国人的粮,老娘和娃都得活活饿死。”
“国不知有民,民不知有国。”赵避尘远远地说了一句,老镖师见多识广,早就看破了。
这名流兵围着印度式的包头,穿戴卡其戎服,没背枪,身上的皮质枪弹袋还在,面色乌黑,镇静万分,腿上另有枪伤,血把裤子和绑腿都侵湿了。
上路的时候,另有幸碰到了袁巡抚的八抬大轿,差役扛着写着“寂静”的大木牌在前面开路,八抬绿呢大轿摆布跟的都是带红缨帽的武弁,腰间佩刀,肩上竟然是新式的德国造毛瑟快枪,瓦蓝的精钢枪筒,雪亮的刺刀,配上广大的中式袍服和靴子,有种奇特的感受。
笔挺的官道两侧是将近成熟的麦子,一阵风吹过,麦浪滚滚,麦田里空荡荡的没人劳作,男的义和拳,女的红灯照,谁还管地里的庄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