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容手捧茶盏,屈膝道:“皇后娘娘,这六安瓜片暗香高爽、滋味鲜醇,应是最上品的泸州六安茶。”
盈玥悄悄瞄了皇后一眼,公然皇后老脸已然乌青了!
皇后暴露嫌恶之色:“都是要娶福晋的人了,愈发学得跟他五叔似的不像样了。”
皇后笑了:“不错,此茶恰是三日前,方才送到的雪山甘露。”
如果喝茶的新手,只怕是连茶盏都拿不稳。新沏的茶多少有些烫,是断断不能碰触碗璧,需一手托起茶盏托,一手悄悄压在碗盖上,如许既不会烫到手,也不会洒了茶汤。
“嗻!”
一起走着,小纳喇氏一脸战战兢兢,低声对盈玥道:“方才钮祜禄格格也太……胆小了,竟然敢跟皇后娘娘顶撞。”
皇后点头:“不错。”
皇后一巴掌拍在结案几上,当即雷霆痛斥:“钮祜禄氏,你可知罪?!”
李荣安笑着道:“回公主的话,皇后娘娘叮咛,让主子带两位格格去舒妃娘娘的承乾宫请个安。”
皇后眼下一转,忽的问李荣安:“本宫记得,前儿十一阿哥还特地出宫去插手和亲王的丧礼了?”
旋即,只见两个端倪清秀的宫女捧着填漆茶盘恭恭敬敬走到秀女们跟前,那茶盘上是六只黄地儿珐琅缠枝莲盖碗,盖碗又叫茶盏、三才碗——盖为天、托为地、碗为人,暗含六合人和之意。
钮祜禄氏下巴微微一昂,“皇后如何说便如何是好了。只不过甄选秀女,可不是皇后娘娘一人便可乾纲专断的!皇后如有自傲,大可请太后娘娘撂了主子的绿头牌!”
每一个秀女手中所捧的茶,都是不一样的。
和敬气得神采阵阵发青,却只得强忍着:“本宫有些日子没见舒母妃和十六弟,不如便由本宫带着两个秀女前去便是。”
“你——”皇后恼意更胜,她肃色厉声道:“德貌言工,妇之四行,宫闺之懿范,缺一不成!秀女钮祜禄氏,以下犯上,毫无和婉之德,满口强辩,巧舌令色!本宫治下,决然容不得这等妇德出缺之辈!”
皇后对劲地点了点头。
她正想开口提示,却闻声前头花木掩映中的千秋亭中传来一个熟谙的呵叱声:“你才安生了几日,竟然又跑去跟五叔混在一块!”
听得“头七”二字,盈玥刹时明白了,呵呵,和亲王又办丧礼了?这位活宝王爷,办丧礼是相称姑息的,一办就是七天,妻妾后代都得披麻带孝陪他闹腾七日。
荣公公笑了:“烦劳至公主了,主子先行辞职了。”
说罢,皇后嗖的冷了神采:“只不过!此茶只供内廷,外人不得享用!钮祜禄承恩公世家,端的是好本领,竟然比皇上都早享用这等罕见的雪山甘露!”
皇后赐茶,可不是让秀女们解渴的,而是考校。
一众秀女神采都很奥妙,无不祈盼本身千万不要被指给十一阿哥!
皇后神采突然一沉。
李荣安忙叮嘱道:“两位格格,待会儿去了舒妃娘娘那儿,固然多陪陪舒妃,不必急着回西三所。”
翊坤宫正殿中,皇后本日穿的是吉服,吉服虽不及朝服昌大,但如许一席明黄绣团龙纹的旗服,已然给秀女们不小的压力。
捧茶盏,可不但是拿稳了既可,还到手作兰花,获得文雅熟稔才成。
盈玥不由暗赞,好一个“莫须有”!是啊,皇后并不真凭实据,如许的责问和发难,用来对于不谙世事的小丫头,也许另有效果。这钮祜禄格格但是总督之女、承恩公的侄女,自幼见惯了场面,岂会被皇后给吓得不打自招了?
盈玥也没有出声,只冷静瞅着。
钮祜禄格格面带淡淡的骄贵:“禀皇后娘娘,这茶甘醇非常,独占一股清冽之香,入口回味无穷,可见是极北雪山之上,生于绝壁峭壁上的雪山甘露茶,此茶人间独一七株,一年所产不过十斤之数,极其罕见。平凡人只怕是见都没见过呢,更别说尝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