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趁着这会儿工夫,将灶上清算利索了,把碗筷摆好,见南山还没返来,一想估计是要在那头先喝两口敬敬客。桑榆将明天烙好的葱花饼热了热,又用热水焯了点豆芽,捞了点儿季婆子腌的芥菜疙瘩与大萝卜,切成极细的丝儿,用香油拌了拌,撒了点儿炒芝麻,又剁了点葱末撒上,也端上了桌。
桑榆晓得孙溪和背后定有故事,喃喃道:“先生你……”
季南山惊问:“先生要分开么?要去那里?”
孙溪和喝了几口热茶,又问了问南山的功课,最后如有所思隧道:“世事难料,或许开春以后,我就要分开此地。你这一冬里还须勤恳向学,有不懂之处尽快问了,省的将来不便相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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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二丫道:“啊,他去隔壁了,说去拜见一下溪和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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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头返来桑榆家中,晓得有白叟孩子,带来很多礼品。孙溪和进了小会客室就道:“都别客气,上炕坐了暖暖,现在天寒,在我家里说了半晌话,越待越凉。”
待世人吃过饭,陈二少再回到小会客堂的时候,火炕已烧得很暖,陈二少没见过火炕,非常诧异,坐在上面热烘烘的,吃着果子喝着茶,好不舒畅。季婆子与二丫饭后一起出去了,说是去河边挑些好藕。
北北于2012年10月12日
桑榆从梨花嫂家归去的时候,院子里的人都已散了,一大头足有三百多斤的野猪,竟然就这么当场卖光了。传闻有几个大份儿的,一买就是几十斤,估计是要送人。季秋阳和季连水本应留下用饭的,但见陈二公子在这儿,便与南山说了“他日”告别回家了。
桑榆想了想道:“就说叫三鲜香锅。”
季秋阳从坡上返来的时候,桑榆特地拦住了他,把小香草两次吃惊的事儿,详细跟他说了一遍,最后道:“秋阳哥,香草现在留家里睡觉呢,你重视下她睡得实不实,如果还惊梦哭闹啥的,我娘让你再去找她。”
季南山返来的时候,桑榆已经筹办好配菜就等着下锅了。两个双火口的小灶上,一个用瓦罐闷着白米饭,一个烧着热水。那边备好了炸好的鱼肉丸子、泡发的香菇、土豆片、萝卜片、藕片、芹菜段、空心菜、菘菜心,一个大瓷盘里另有切好的鸡肉。季南山买回四只螃蟹,在一旁剖壳洗濯,桑榆将洗好的拿过来,从中剖开。
孙溪和看了看屋里的人,俄然道:“实不相瞒,我本生于杏林世家,祖上世代行医,治病救人,积下很多功德,也算福荫先人,攒下一片家业不说,家中人丁畅旺,兄友弟恭,姊妹敦睦,安宁和乐。到我父亲一辈,有位叔父出类拔萃,非常了得,医术高超,用药如神,闯下了‘妙手隐士’的名号。他性子有点古怪,治病救人从不收钱,只是效仿三国名医,要人在居处莳植杏树,以作诊金。小病治好种一两棵,大病治好种七八棵不等,积多成林,再以杏果调换米面粮食,平常所需。我幼时,父亲悬壶济世,游方在外,我便常随叔父身边,得他亲身教诲,学了一身本领。却不想因为救了一人,而给家属带来无妄之灾。厥后我隐姓埋名,游历各处,看似称心清闲,实际上却不如说是一种自我放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