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用力的伸直着腿,直忙活了好一阵子,小腿的抻痛才和缓过来。季南山又给她揉了一阵子,才放开她的腿,对她道:“没事了,睡吧。”想了想又叮嘱道,“别压着腿,别踢被。”
只是,季南山家里却没有备着,毕竟他是春三月里才回庄的。不过这也不是甚么困难,山茅草不是甚么值钱东西,顶多就是费了点力量,村人们有备存的,晓得季南山家要重铺屋顶,也不鄙吝。
桑榆侧着身子躺在床上,对一旁的季南山道:“你睡着了吗?”
“行啊,南山,出去两年,带返来这么个俏媳妇儿,连娃都有了!”
季秋白是个肥胖文静的小女人,纤白清秀,未几言未几语的,巴掌大的小脸上没有多少肉,显得一双眼睛格外的大。她正遵循梨花嫂的叮咛,冷静地干着活儿。桑榆发明,她虽肥胖,力量却不小,多数木桶的水本身就能够拎起来。
季婆子与女人们在一处忙活,叫桑榆去备饭。今儿个一天就能完活,是要请来帮工的庄乡用饭的。
季南山听着桑榆均匀地呼吸,本身却更加的没有睡意了。他想起了这个春三月,他带着桑榆回荷塘村时的景象。
桑榆又道:“梨花嫂家的芦花鸡抱窝了,我让她给我留几只小鸡崽养了。”季南山道,“你拿主张就行。”
桑榆又说了会儿有的没的,然后俄然话题一转道:“南山,你是不是内心头挺恨我的?”
桑榆也不晓得是如何了,或者是茅草的暗香,或者是如水的月色,都比较能够牵动听的表情,她提及了内心话:“南山,我对这儿很陌生。村人只认得几个,路都认不全,对过日子的细节也不太懂,总惹得娘发怒,我也向来没被人那么劈脸盖脸的骂过。”
桑榆想趁着今晚的机遇,好好地跟季南山把心结解开,就柔声道:“季南山,你还在听吗?”
季南山手上还残留着一丝柔滑的触感,他也躺下道:“别客气了,快睡。”
“南山,短长,人财两得啊!说说,这两年攒下多少银子?”
季南山一下子翻身坐起来,桑榆已经疼醒了,指着左腿“呜呜”地叫喊着道:“南山,小腿,小腿肚子抽筋了!”
桑榆很快又睡着了,季南山却整夜都没有合眼。
梨花嫂笑着打断她道:“左邻右舍,有往有来。谁家没个事儿呢,大忙也帮不上啥。等下次你家南山再下地笼抓鳝鱼,记得给我送两条就行了。”桑榆赶紧笑应了。
季南山又沉默了一会儿,桑榆也看不到他的神采,但他最后还是说了句:“我和二丫的事儿,已经都畴昔了。你那天说的对,最后做决定的是我,也怨不着你。”
季南山在夜色中沉默了一会儿道:“你没过过苦日子,吃不消了?”
桑榆摇了点头,轻声地辩驳道:“不,不是。日子苦我不怕,你有副健壮的身板儿,我也不是懒婆娘,只要勤奋点儿,日子必定是能超出越好的。可过日子,过的也是个心气儿,我不想你和我过着日子,然后还恨着我。”
夜色迷蒙,季南山的语气也可贵的温软温和,他的大手犹自搭在桑榆肩头,让桑榆感觉肩膀那边的皮肤怪怪的,有点想躲开又怕粉碎了这可贵的氛围。半晌后,季南山将手渐渐抽离,桑榆也不晓得如何想的,俄然一把抓住了,蓦地感觉羞赧,又一下子松开。
那一顷刻,季南山好似忽地就感遭到了桑榆的不安,内心一时也有些感慨,大掌回握,等闲地将她的小手包拢此中。
季南山转过脸来:“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