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德在内心悄悄暗叹一声,跟天子陛下闹别扭使性子,又能获得甚么好处,还不如主动过来服软,给陛下找个台阶下,再这么对峙下去,就把陛下心头的歉疚之意,生生耗成愤怒之火了。
听罢萧嬷嬷的话,汪弘川摆了摆手,萧嬷嬷便又施礼辞职了。
人在屋檐下,阮明玉到底不敢太猖獗,拿枕头把狗天子给抡醒,她也就是在内心过过瘾,她要真这么干了,冷宫糊口估计就在冲她招手了。
现在,宜华殿的净房以外,站着两个嬷嬷和四个宫女,六人轮番着轻拍槅扇,冲里头之人好言劝说,事关一国之君和一国之母,她们身为奴婢的,谁也不好指指责罪,便只能劝一些‘快点出来,别伤了身子’之类的话,六人不敢硬闯出来,劝说之语又不顶用,正无计可施之时,只见周海德公公一瘸一拐的来了。
他倒要看看,阮氏能和他置气多久,不管如何,他才不会去哄她!
“娘娘,这不太好吧,陛下睡的正香,如果冒然打搅……”周海德微微有些踌躇道。
狗天子不在内殿的凤榻,而是歪躺在次殿的炕床上,阮明玉徐行走畴昔,悄悄看了他一会儿,汪弘川方才二十岁,正值盛年,非论是苗条矗立的身形,还是肌理紧致的皮肤,都充满盎然勃勃的朝气,他生得实在很漂亮,复苏时因老是板着脸,不免显得峻厉冷酷,而当他睡着时,面庞倒是可贵一见的温和伸展。
“是,奴婢辞职。”陆嬷嬷不敢多说废话,当即施礼辞职。
对于推了阮氏一个大跟头这件事,汪弘川既悔怨又惭愧,他本来想着,等阮氏返来见他时,会和她说些软和话,叫她别往内心去,不过看现下这景象,汪弘川又微微有些不满,嘴里不免嘀咕道:“莫非还要朕亲身前去给她赔罪报歉么?气性未免也太大了。”
至于皇后娘娘……
阮明玉在内心切了一声,还是决定去打搅狗天子的好梦。
哪怕汪弘川繁华漂亮,阮明玉终归……意不平。
方才展开眼睛的那一刹,汪弘川的眼神既昏黄又茫然,下一刻,在看到凑在身边的阮明玉时,他的目光俄然变得冷厉阴沉,见状,阮明玉心头一惊,还不及有甚么反应,身子已飞了起来,等她反应过来时,已重重摔在了地上。
被萧方两嬷嬷扶坐起来的阮明玉,终究缓过了劲。
“娘娘……”周海德近前拍门,嘴里刚吐出来一个称呼,就听里头传来一道中气实足的吼声,“滚!”
“滚!”汪弘川瞅着周海德就来气,一抬腿,又踹了他一脚。
狗天子,美得你不轻。
吼声固然宏亮有力,却遮不住委曲的哭腔。
周海德应了声是,就从速从地上爬起来,仓促去刺探动静了。
六人抬眼望去,只见周海德身后又闪出来一条人影,织锦袍服,眉眼冷俊,恰是嘉隆帝汪弘川,见状,六人赶快垂首辞职,敏捷消逝的干清干净。
顿了一顿,周海德踌躇着悄悄道:“娘娘仿佛悲伤的短长,仿佛哭了呢……”
稍顷,周海德小跑返来,几近不敢看陛下主子的脸:“陛下……”周海德公公的确悔怨死了,他明知陛下主子讨厌女人,竟在陛下睡着无备时,放了皇后娘娘去靠近他,这才引来祸事一桩,哎,为了陛下主子的皇嗣题目,他真有点‘天子不急,急死寺人’了,“皇后娘娘还是不肯出来,谁的劝也不听……”
过了一会儿,萧嬷嬷过来回话,她恭敬地低着头,语气谨慎谨慎道:“陛下,娘娘去了净房,不准任何人跟出来。”至于皇后娘娘摔砸东西的事情,这个时候,还是不要乱禀报了,免得事情变得更糟,“奴婢和方嬷嬷会好好劝娘娘的,请陛下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