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靖宁跟在顾子衿身边,迈步进了明堂内,荀太夫人坐在炕床上,穿戴一身貂裘袄子,头上戴着镶翡翠的玄色抹额,面庞富态,眼睛浑浊,带有历经千帆以后的沧桑,仍看得出她年青时是个大美人。成靖宁识人未几,却较着感遭到她故作老态的迷蒙下,埋没着算计。
沈老夫人擦了泪,说:“瞧我,门口人多眼杂的,快出来说话吧。”
荀老夫人仿佛很喜好这个能言善辩又生得仙颜的曾孙女,闻言忍不住假愠道:“二丫头少贫嘴。我如何不疼你们了?你们姐妹七个,我都一视同仁。不过静丫头从小不在侯府长大,便想着好生赔偿一二罢了,免获得时陌生了。”说着,满怀等候的看向成靖宁。
“唉!”沈老夫人长长的感喟一声。阔别相逢,分别的愁苦和相逢的高兴,一应化作眼泪流了下来,见面便是捧首痛哭一阵,还是老夫人身边的王妈妈提示进府去说话。
荀太夫人打甚么主张,沈老夫民气里一清二楚,忍不住在内心嘲笑一声,面上却滴水不漏的说道:“自是安排好了。管事妈妈安排的是我身边的甄妈妈,大丫头、二等丫头、三等等丫头各四个,其他丫环婆子多少,这些人都是我精挑细选的,不会出错,请母亲放心。靖丫头是大房嫡女,她刚返来,统统还不熟谙,虽说来岁就满十岁,得搬到芳菲院和姐妹们住一块儿,不过我仍想让她住我的琼华院,亲身教她一两年,以是教养嬷嬷临时不消请了,等她端方稍全以后,请宜惠派一个宫里的嬷嬷来。虽说我们是侯府,又出了一个皇后,但万事不成摆设华侈,此时现在,更应谨慎行事才好,不知母亲意下如何?”她说最后一句话时,眼睛却看向福乐郡主和她的两个儿媳和七个孙女。
“靖宁拜见太奶奶。”顾子衿行过礼以后,成靖宁上山膜拜道。
荀太夫人被成靖宁和沈老夫人的一番话堵得说不出话来,眉头微微一皱,当初她装病,不过是为了以“孝”之名留成振清一房人在身边,制止侯府被清理时一家人分崩离析,一番话下来,自是不会逼迫病弱的成靖宁住她的院子,本身带病照顾病弱的曾孙女,遗憾的感喟一声后说道:“是我想岔了,不过是瞧静丫头招人喜好,才想留她住景斓堂。静丫头返来,她身边的人可安排好了?”
进了大门以后,便是一方庞大的琉璃影壁,整座影壁流光溢彩,恢弘大气,做工精美,上面刻着毛色素净的鸾鸟,四只鸾鸟形状各别,似会从影壁里飞出普通,影壁很新,看上去制成的时候并不长。成靖宁来不及细看,便被沈老夫人拉着从右边的角门走了。
前面是一方长长的直道,两侧每隔一丈开有朱漆拱门。“先去景斓堂拜见太夫人,郡主和你的两位叔母及堂姐妹们估计也在。见面之时,你只需依礼拜见问安便可,别的话莫要多说。”三房人斗争狠恶,到处是圈套,谁晓得福乐郡主她们在话中挖了甚么坑?小丫头才返来,不免被她们操纵。
穿过花圃以后,是一个百来平方的水池,池中落拓的游着一群锦鲤,走过水上的廊桥,又走了半里路,便到了一座豪阔的院子,正门的牌匾上写着“景斓堂”,这里便是太夫人荀氏的住处了。
守在门口的婆子见她们来,忙将人引出来。过了两重垂花门以后,过了中堂就是景斓堂的堂屋。还未靠近,成靖宁已听到内里传出的阵阵笑声。年青的声音仿佛银铃,动听好听,老年女声老而不衰,中气实足。成靖宁暗忖,不是说太夫人病了吗?听这声音,实在不像。
荀老夫人从顾子衿那边问不出更多的话,得不到更多的包管,只得将目标转移到成靖宁身上。“太奶奶这里屋子多又宽广,吃穿用度都比崖州好,另有很多好玩儿的,静丫头,你可情愿在景斓堂陪太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