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萧昀自知讲错，忙讪讪地住了嘴。
每当这类时候，谢小蛮就恨本身是只连喂水都做不到的猫。杜桐娘见灰猫垂着脑袋，毛茸茸的猫脸上天然看不出甚么情感，周身的懊沮丧味却非常较着，她没有多说：“我待会要去蔡府，家里你多看着点。”
“第一次虽说让我进了门，也不过是让儿媳来欢迎我，连他的影子都没见着，就算是回绝人，也得有点诚意吧，”提起这件事萧昀就很愤恚，他言谈间对程家的那位大儒也没甚么尊敬的意义，“我在这里受气，我娘还日日催逼着，真是搞不懂她，我如许的出身，难不成还要靠科举？”
“那老头也太不识好歹了一点，”他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次次都推说身材不适，正在卧床静养，这都多久了还在静养，真当旁人是傻子不成。”
她不由地伸出爪子摸了摸小男孩的脸，毛茸茸比人体温度要高的炽热触感让顾昭皱起鼻子，歪过脑袋，就在谢小蛮的肉垫上蹭了蹭。这是……求顺毛？
“药呢？”她抬了抬眼。
萧昀已经搬到了顾家对门，萧母明显晓得这个儿子玩心大，特地派了个得力的嬷嬷跟在他身边，萧昀只好还是上门拜访程大儒。
嗯嗯，没错，谢小蛮也蹲在一旁摇尾巴，牙齿换完了，也就变成小小少年了呢。
“喵嗷。”谢小蛮打起精力来叫了一声。
现在看来，那老头在程府里伶仃无援，固然此前通过运营让人晓得了他在这座宅子里，但起到的感化仅限于此，反而逼得他不得不装疯卖傻。这是恶逆的大罪，事情一旦败露，必将会颤动全城。
既然晓得了此事，谢小蛮也不会坐视不睬。她不想将顾家卷出去，转着眸子子想了想，对门不是有一个现成的劳力嘛。
顾昭的病已经好了很多，杜桐娘连续告了几天的假，固然谭氏很照顾她，但她不想让蔡府的其他帮佣说闲话，还是决定去看看。
主仆二人又说了一阵子闲话，这才吹了灯烛睡下了。谢小蛮轻手重脚地从窗台上溜下来，感受心跳得缓慢。
他比顾昭要大上一岁，将将七岁的稚龄，也在换牙的时候。只要一说话，两个黑漆漆的牙洞就会暴露来，他也不害臊，还是大大咧咧地拍着顾昭的肩膀说：“男人汉大丈夫，不就是换牙，有甚么好扭捏的。”
如何了？！灰猫扑上去巴住顾昭的胳膊，这个小鬼头很少有惶恐失措的时候，但此时他那暴露来的两只黑眼睛里，骇怪、迷惑、不成置信轮番变更。谢小蛮的一颗猫心提到了嗓子眼，难难难莫非……他要吐血了？！
老头在装疯。
此时刚好是中午，在这耀目标天光之下，人间的统统肮脏肮脏仿佛都无所遁形。她抬开端，面前规整庄肃的程府，却仿佛覆盖在一团黑雾当中。
游氏散了发髻，正坐在妆台前任丫环们给本身净面。喜鹊翻开帘子从外间走出去：“娘子，西边那位已经睡下了。”
这可真是好一场家庭伦理大戏，心中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着，当晚谢小蛮就潜进了程府。
“闹就让他去闹，”游氏站起来，双眼正巧对着窗户。躲在窗缝后偷看的谢小蛮不由一抖，见她并没有发明本身，这才松了口气，“那老东西的命还得留着，他一死，郎君就得丁忧，何况……”游氏暴露一个对劲的笑来，“活人的名头也比死人好用。”
在谢小蛮面前丢了个大丑，小男孩裹着被子坐在床上，总让谢小蛮感觉他的身姿有点萧瑟。掉下来的牙齿是下排的门牙，顾昭伸开嘴，让杜桐娘掰着他的下巴看了看：“今后吃东西的时候重视一点，别用那边咬太硬的食品。”见顾昭有些羞愤，她不由笑道，“这是功德，小孩子都要换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