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乘者都长得清癯,男人超脱不凡,鼻梁高挺,身着青色文士袍服,眼睛炯炯有神,颌下几缕髯毛,更显成熟慎重,女子清秀端庄,服饰富丽。
御者亦不下车,只是微躬下声,说道:“不成无礼,我家仆人乃前宰相家公子,官居鸿胪寺少卿,尔等何不遁藏。”
唐斌面沉如水,说道:“夫人倒也有些胆色,你家先生既然给脸不要脸,那便随我等一起走吧!”语罢,挥挥手策马前行,不再看马车一眼。
笑得有点放荡畅怀,一口气有点接不上,咳了起来。
青州城外两三里,一辆顶有华盖,四周无有粉饰的马车正在慢行,车头一个御者,前面左位是个三十许的男人,身躯坐得端方笔挺,右边的女人看起来年事差未几,却微微向左边倚靠,傲视间端倪传情。
女子号召御者:“再慢一点了,踏春踏春,边走边看,别太快了。再说太颠簸了,郎君方才病愈,慢些慢些。”
男人发笑:“你啊你啊,总有事理!对了,昨日收到都城传信,美成先生的那首《少年游.并刀如水》,感受如何?”
御者:“敢问将军何人?何故要问我家老爷名讳?”
男人冷哼,脸如寒霜,御者回道:“小小知寨,亦敢阻我家老爷路程,还不让到路旁?我家大老爷名讳,岂是你这武人应当晓得的。”
男人与安儿并不谙熟军事,看不明白那甲胄如何,但也明白,黑沉沉的材质,必是好铁,谛视骑者,冷静无语。
安儿:“写得狗屁不通,清楚是在说事情,明显相对坐调笙,又要问向谁行宿,还城上已半夜,美成先生这首词里,怨气不浅,不晓得他在谁家女人那儿吃瘪了。”
安儿呡嘴笑道:“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手破新橙。锦幄初温,兽烟不竭,相对坐调笙。低声问:向谁行宿?城上已半夜。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
便有几个马队摩拳擦掌,驱顿时前,要扯这几人下去。
男人调笑道:“夫人,你记性真好,我就给你念过一遍,你就记下来了?闺中情怨,写得比你如何?”
将领道:“抱犊寨武知寨唐斌是也!道左相逢便是缘份,何不坦言相告。”
唐斌脸现怒容,只是尚未说话,他身后一将便驱顿时前,叫道:“哥哥好言与人相商,又有何用,这类贼厮鸟,不吃一堑便不长一智,小的们,与我将这三人丢上马车,让他们走着回城吧!”
“得、得、得”
反是安儿身躯更加笔挺,呼喝道:“汝等当路行凶,大逆不道,欲谋反乎!”
男人大笑道:“安儿,还是你明察秋毫,还能是谁,除了樊楼李师师,我想不出另有谁。我猜是美成先生夜宿李师师处,却又有豪客来到,半夜不得不遁走,心中不甘,作词抱怨,这也是个促狭的,师师女人这又获咎人了。”
话尚未落,短促噪杂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安儿笑容仰向男人,金钗的吊坠碰到发环了,叮当脆响,她大发娇嗔:“夫君,可贵出次门,天然要盛装打扮,不然您给我买这么多金饰难道明珠暗投。”
安儿慎怪道:“夫君,美成先生这词,实在写得牵强不美,你这身材刚好,出来过过村落气味,不易大喜大怒大笑,却还......”
美成先生是周邦彦,号清真居士,闻名词人,提举大晟府,周邦彦写词讲究章法,能经心肠把一首词写得有张有弛,盘曲回环,但他的写法不为安儿所喜,感觉此人匠气实足,但毕竟名誉摆在那儿,以是都城中此人但有作品,必定有人送到府内,伉俪二人常常评价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