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两个长辈说完了话,自顾走了。九小我方松了一向绷紧的身材,扛起东西,各自家去。
九个壮劳力,九把镰刀,眨眨眼,这草就割完了。割下的草堆到一处,由太阳晒干,便即便能够当柴用,烧锅。
就是那夜,李高地想起来了,他听了她这些哭诉,才动了分炊的心机。不然他活得好好的,想这些身后事,做啥?
“你们有啥说道,就当着你二伯面说吧!”
李高地点头,这和他想到一处了。
“就是不晓得,”于氏问道:“这分炊文书如何写?”
于氏这么一哭,不说李满园了,就是李满仓也流下了眼泪——他爹的原配陈氏在族谱上是妻,将来,她将跟他爹合葬,立大碑,刻统统子孙名字,永享子孙香火,而他娘于氏作为填房将来在族谱上只是一个侧室,将来只能在他爹和原配的合葬墓侧后点个浅穴,立个小碑,碑上只能也刻他两个兄弟的名字,连孙子名字都不能有。
“他媳妇还怀着呢!”
李满囤三兄弟也同路回家。这还是分炊后第一次只三人一处。李满囤本来就是个闷葫芦,李满仓则是满腹苦衷,李满园固然一贯活泼,但因今儿因为李春山在,他干活累到了,不想开口。以是这一起竟是无话。
“是啊,”李高隧道:“今儿哥说,等满囤到年龄了,就给满囤过继儿子。”
“娘–”李满园转与他求援。
李满仓晓得他家分炊对他大哥不公允,在族规里,这就是“灭长”——他娘做足水磨工夫,把他大哥的宗子担当权给夺了。
“娘啊,你晓得这三十年,我吃了多少苦,挨了多少骂啊?”
“何况,这文书都过官了,”于氏不止压服了满仓,也压服了本身:“他再短长,又能如何?”
咋本身,一样的话到了满园这儿就行不通了呢?
“这么分是你二伯定下的。”
李满仓则一边干活一边忧愁。他爹分炊超出了二伯,二伯必是来挑理了,何况,他家此次分炊,压根就没理——那还禁得起他二伯遴选?
以是,若真要分炊单过,他弟的日子必然不好过——他远不及大哥勤奋肯干,弟妇妇也不及大嫂结壮无能。
但既应了他哥,李高地只得说:“这地和钱,都照满囤来,一样的一块宅地,两亩水田,两亩旱田和八吊钱。”
“先立分炊文书,搬场不急。”李高隧道:“村里地紧,我们先拿文书,把宅地买了。”
如继子过继儿子,那确是要早点给满园置下宅地。于氏想明白,便即道:“宅地确是早买的好。”
李满仓一进家门,瞅见他爹李在堂屋里揉烟叶,他便即进织房去找于氏。
“这事啊,是娘对不起你啊!”
“这填房是人能做的吗?”
“娘啊,你误了我一辈子不算,还带累得你两个外孙子也出不了头,几个曾外孙子也没活路啊!”
她爹说:“二伯一贯公道。”
“若娘腰杆子硬,说啥算啥,咱家分炊又那里会轮到族里说话?”
丢下话,李高地自揣了三吊钱,去了里正家。
于氏闻言一愣,停下了手里的纺锤。
如果种姜,李高地想,满园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说到最后,于氏的语气里乃至带上了轻视。
红枣听着正房的吵吵,又瞥见她爷气呼呼出门,颇觉奇特——她这个便宜奶奶又想算计啥,嚎上了不算,还把她爷给气走了。
论理,族人着力,李满囤原该筹办午餐接待,但此地万事具无,只得作罢。只待来日方长。
他二伯,于氏想,可真烦人。贤人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偏他一个认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