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她运气不好,三太太管家固然夺目,却并不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主母。当初谢老太太给自家老三挑媳妇时,狠费了一番迟疑。既不能太凌厉----那自家的呆货被她卖了还要帮着称银子,也不能太可欺----总要有一根主心骨来挑起三房的大梁。选中幼年丧母的王氏,恰是看出她这份胸中虽有丘壑,却并非不能容人的性子。丁姨娘还叫作弄夏的时候,是三房的二等丫头,经常收支阁房,早被三太太瞧出非常。孙氏深知谢佩宜的性子,于女色一事上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但谁又耐烦看其他女子整日在自家夫君面前搔弄姿呢?因而降她为三等,远远打到院子里,预备到了年龄便配人了事。
谢佩廉出了屋便瞥见缩在檐下的弄夏,他正在气头上,大喝一声:“甚么人鬼鬼祟祟的!”
“四太太!”一边侍立的齐嬷嬷眼看两人越说越僵,仓猝出言打断,可惜为时已晚。
“好!”谢佩廉被人抓住痛脚,脸涨的红如鸡冠,跳起来指着四太太道:“别忘了你也不过是个姨娘生的!我至不济还是堂堂谢家的嫡子,今后少在我面前摆郡王家蜜斯的谱儿,你也配!?”
蓝楹再不敢坦白:“奴婢看着,仿佛,仿佛是三房之前的二等丫头弄夏。”
弄夏端着枣子到了四房,本是用晚膳的时候,幻晴轩的院落里却静悄悄不见一小我影,弄夏本想叫住个小丫头把枣子送出来,现在找不到人,又不敢冒冒然进正屋,她只好端了枣子在门口干等。
弄夏无计可施,跟着他进了西跨院的书房,见并没有人出去奉侍,只得撂了枣子在桌上,点亮墙角两盏落地雕花铜灯,瞥见门边小风炉上煨着的茶壶,又倒出一杯搁在他面。行了礼回身正要退下,不想袖子被人从背后一把攥住,弄夏踉跄几步,跌进四老爷暖烘烘的怀里。
故意栽花花不成,偶然插柳柳成荫。之前她用力浑身解数想得三老爷一个青睐,徒劳无功,现在不过是一盘枣子,四老爷便被她低头点灯斟茶时的风情迷了眼。刚在挽香楼听曲儿时被勾起的一腔邪火,再加残酒未褪,余怒未消,借了这很多的东风,弄夏终究得以在出府前的最后一年爬床胜利。因而**帐暖,锦衾香浓。巍巍烛影,数不尽旖旎飞红。
齐嬷嬷情知有异,待要亲身去看,又被她喝住:“蓝楹出去回话!哼,事到现在另有甚么东西需求替他袒护?四老爷做了甚么,你一句一句说给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