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凝醉闻言，目光一一扫过托盘里摆放的金饰，最后视野落在那件大红的宫装之上，冷冷一笑，道：“这些，都是长公主让你送来的？”
碧鸢微微松下一口气，她应了一声，回身号令宫女们按着挨次一一摆放整齐。
“若无事，你们都退下吧。”
“殿下夙来晓得太子妃不喜好热烈，以是特地差奴婢前来奉告太子妃，如果太子妃不想去，便不去。至于皇后娘娘那儿，她自会替太子妃申明。”说着，碧鸢自袖中取出一张折叠好的信笺，交到姜凝醉手里，“殿下叮咛奴婢亲身交给太子妃。”
这声“太子妃”现在听起来可真是讽刺，姜凝醉眉眼划过一丝挖苦，她不动声色隧道：“起来吧。”
沉寂的夜里只要夏蝉不断地喋叫，以是俄然响起的脚步声也分外的清楚，银色的月光铺洒在窗扉之上，一道人影缓缓映现在轩窗之上。姜凝醉循着脚步名誉畴昔，待得瞧清楚那道人影是谁，她手心一怔，拿在手里的纸张就落了下去，燃进了身边的烛灯里。
有风从窗外吹过偌大的殿堂，明显是炎热的风，吹在姜凝醉的心头，却凉得发紧。她渐渐地收紧手里的纸条，淡然的脸上，徒留下一片寂静。
终究，攻城掠地，失了初心。
“看来是瞒不住了。”青芙连连点头，神采更加地凝重起来，她如有所失道：“只是不知，长公主何办究竟是作何筹算。”
翌日，全部皇宫皆覆盖在北央王即将到来的繁忙当中，而昭翎殿里仍然是安温馨静的，听青芙禀告说碧鸢来了，姜凝醉这才抬起了清冷的眉眼，想了半晌，方才应道：“传。”
大门在二人面前冷冷阖上，绿荷最早慌了主张，偏头对青芙说道：“青芙姐姐，这该如何是好？”
“奴婢说这些，并没有别的奢想，也并非殿下授意而为之，不过是但愿太子妃能够谅解殿下的难处。”碧鸢深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下心头的情感。她恭敬地行了个礼，道：“奴婢先行辞职。”
“奴婢的确是有些话想要跟太子妃说。”
到头来才知是摸索一场。
入夜时分，东宫里的热烈都褪了去，屏退了一行服侍的宫人们，姜凝醉沉静坐在宫灯之下，她看着屏风上工致挂着的大红宫装，许是红红火火的色彩过分刺目，晃得人眼睛生疼，她看得久了，竟是半点睡意也无。
碧鸢领着宫女们端着金饰凤衣而来，她行在最前面，进了大殿，她率着一众宫女施礼道：“太子妃。”
“有些话，本该是轮不到奴婢来讲，但是奴婢跟从殿下多年，实在是不得不说。”碧鸢适时地止了话音，瞧见姜凝醉并未有甚么不耐的神采，才持续道：“或许在太子妃看来，殿下的做法的确是有些残暴，但是殿下这些年的处境，太子妃多多极少也有所见有所闻，她是站在大颜风口浪尖之上的人，是曾经被本身最心疼的弟弟想要杀之而后快的人，是四年前独撑起全部大颜的人，她有她的顾虑和不得已，她的身份必定了她这平生都没法随心所欲地做任何事。她走的每一步，都干系着全部大颜的运气，她错不得，她也不能做大颜的千古罪人。”
但是或许这个词，本就是毫偶然义的假想。
昭翎殿内冷冷僻清，月麟香袅袅生烟，姜凝醉渐渐走进内殿，昔日的无数回想在这一刻如同幻灯片倒映面前，统统与颜漪岚有关的画面清楚如昨，这昭翎殿里的每一个角落，都留下过颜漪岚的陈迹。
不知不觉地，她俄然想起池蔚拜别前跟她说过的一句话，在这个皇宫里，毕竟是她越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