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皇后闻言,她平静的眸子深深望了颜漪岚一眼,内心逐步了然过来。之前听闻颜漪岚要逐姜凝醉出宫的时候,她的内心另有过诸多的不解,姜凝醉对于颜漪岚的意义,纵使外人尚不能参透,但是她这个做母亲的倒是看得明显白白的,是以她始终想不明白,为何颜漪岚要一意孤行遣送姜凝醉出宫。
没有人晓得她到底有多么珍惜姜凝醉,是以也就不会有人能够明白,她有多么惊骇落空她,或者是叫她遭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长公主闭了闭目,掩住眼里纠结游移的神情,还是对峙顺从:“就算母后格外开恩,又如何能够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直到这一刻,她终究都明白了。怕是颜漪岚一开端就猜到了她的心机,猜到她成心立姜凝醉为后,以是才会力压众议,乃至不顾姜凝醉的感受,也要执意护送她分开皇宫,阔别这片是非之地。
闻声颜漪岚没个端庄的话,宁皇后知她内心必是已有决定,因而并不理睬她的戏谑笑言,而是持续道:“虽说凝醉冒犯了国法,但是她一日身为太子妃,就一日还是这后宫里的人,哀家贵为后宫之首,这件事,就交由哀家措置吧。”
“可惜儿臣,并不想再留她在身边......”颜漪岚说这话的时候,目光通俗地搁置在远方,连声音都显得漂渺深幽。“她的这份执念,迟早会害了她。”
听到开锁声,姜凝醉回过甚来,视野逗留在李玉海的身上。
“母后好久未曾过问朝中事件,比来倒是频繁体贴起来。”颜漪岚说着,不动声色地看着宁皇背工里的圣旨,笑道:“不知是否因为儿臣昏庸无能,没法管理好这个国度,以是才引得母后如此忧心国事?”
颜漪岚走下凤辇,夜风吹起她如墨的长发随风翻飞,她昂首沉默地看着面前金碧光辉的宫门,久久立足不语。从掖庭狱回到凤仪宫,明显并不算长的路程,却像是耗尽了她统统的力量,仿佛花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哀家自有分寸。”宁皇后说着,眸色一转,赞成道:“长公主当初果然没有看错,这姜家的人,各个都是忠心耿耿。连这凝醉,也更加有她姐姐当年的风采了。”
本来望向颜漪岚的视野只余下一片空茫,她叹了口气,又不由弯了弯嘴角,只是连这笑里,都不觉地带上了几分苦涩。低头抿了口茶,宁皇后扭头看着身边的碧鸢,笑叹道:“你们的主子,毕竟还是动了情。”
姜凝醉一向微垂着头,温馨聆听李玉海宣读懿旨,直到这一刻,她才昂首回道:“儿臣谢母后。”
颜漪岚的神采一怔,她眼底的神情跟着烛光微微摇摆,她偏头,看着桌案边温馨躺着的玉玺,烛光照着它通透的玉身散着冷润的光,似是在嘲笑她的欲断不能断,嘲笑阿谁昔日里杀伐定夺的长公主,也会有一日变得如此柔嫩寡断。
也恰是阿谁眼神,让她一人望着圣旨凝神好久,也没法拿起手边的玉玺,盖下最后的章印,为她们相互做一个了断。
听出颜漪岚话里不悦的情感,宁皇后也不在乎,她缓缓地抿了口茶,伸展眉头,道:“长公主的才气哀家自是不必担忧,只是长公主单独肩挑大颜重担太久,哀家实在是于心难安,以是想着,是时候该遴选一些人来替长公主分忧了。”
姜凝醉的心机,她非草木,又怎会不明白不受撼动,但是她更担忧的是姜凝醉的这一份痴心,终有一天会成为抵在她胸口的利剑,亦或是扼住她喉咙的毒爪,将她置于葬身之地。
“太子妃,皇后娘娘有旨。”
“甚么时候开端,母后也会对儿臣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