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颜君尧松了口,态度也不似方才那般果断,姜凝醉微微一笑,一双眼浓墨重彩,在阳光下闪着剔透的光,睫羽若蝶,在一颦一笑间勾画出柔浅的弧度。
班驳的婆娑树影下,姜凝醉伎俩谙练地烫杯,用心动手里的事,并不去看颜君尧,见她用心,颜君尧也不便打搅,而是坐在她劈面的石椅之上,冷静抚玩她泡茶时文雅的行动。未几时,清爽的茶香流溢而来,飘散在整座昭翎殿的半空当中。
是了,现在大颜独靠她一人支撑,太子资格尚且没法身担重担,而在朝中,恰好各方权势分据,真正能为之所用的人又太少。各种启事累加在一起,她分/身乏术,虽贵为长公主,但是却再也没法具有昔日的自在和欢愉了。
“太子,你说你爱她?”姜凝醉一针见血,没有留给颜君尧任何喘气的时候。“但是那在我看来,不过只是一厢甘心的占有罢了。”
胸口的痛垂垂陡峭,颜君尧神采庞大地看着姜凝醉,笑得涩然:“你在劝我放了她?”说着,颜君尧抬头喝下杯中余下的茶水,细细摩挲着姜凝醉的话,不由地有些猎奇,“你与她鲜有厚交,你也并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凝醉,你何必替她拐弯抹角的讨情?”
这番话,若经别人之口说出,颜君尧不免会感觉虚假作态,但是不晓得如何地,从姜凝醉口中说出来,便能显得如此萧洒天然。他终究明白为何姜凝醉的身上总藏着一种疏离冷酷的气味,她如许清冷的人,本就是遗世独立的存在,天下之大,竟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类似之人。
姜凝醉的神情沉默下来,颜君尧这会儿也发觉到了,他不由有些悔怨本身的讲错,赶紧说道:“不过按照脚程,北央王七日以内便会到达都城,每次他来大颜,总要设猎场与皇姐驰骋一番,到当时,便能一睹皇姐的风韵。”
“若当真如此,却又与我何干?”姜凝醉的口气淡淡的,她长长的睫毛在光影下透出一层浅浅的陈迹,总给人一种云淡风轻之态。“我做事向来容不得半点勉强,争的抢的老是让人没法安宁,我不能一辈子花经心机构造算尽,只为去争一世的恩宠,那样实在好笑。如果她的心中早有了别人,也无可强求,说到底,我如何对她都不过是我一人之事,天下向来也就没有因本身生情而强求别人接管的事理。”
颜君尧语气不善,“那又如何?”
苦味在舌尖满盈,听得姜凝醉的话,颜君尧尽是郁结的心更是烦躁难平了。
若说颜君尧之前尚还能强撑平静,那么姜凝醉这最后的一句话,无异因而剪短贰内心亏弱对峙的最后一根弦,弦丝如刀刃,一下子切碎了他的心扉。
只要拿过真刀真枪、触碰过刀刃剑尖的人,才会在危难时候保有如此平静的神采。
“时候不早了,我另有政事在身,必须赶往栖鸾殿与皇姐商讨。”颜君尧说着,起家拍了拍衣衿,似是想到了甚么,他的神情略一游移,最后缓缓说道:“至于浣雪一事,我会好好考虑。”
未曾在乎过的名字再一次跳回脑海里,此人姜凝醉还是有些许印象的,四国之首的央国年青的君王,不但年纪悄悄就能带领着央国不竭的斥地国土,并且还与颜漪岚有过一纸婚约。
“够了!”似是一下子被戳了把柄,颜君尧一下子恍然起家,衣袖不慎掀翻了身前的茶杯,他愤怒地看着姜凝醉,一字一句道:“我与她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来旁敲侧击地给我说教。这些年我待她如何,你们不会晓得,也不会明白我究竟有多爱她。”
树上的蝉鸣交喋,没完没了的鸣夏。气候固然酷热,但是昭翎殿里约莫是随了仆人的性子,涓滴不感染任何宫外的喧闹烦热,一派安好安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