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真惹人遐想。”颜漪岚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如果让旁人闻声,恐怕会心生他想。”
他本觉得姜疏影早已经忘了她当日许下的承诺,但是吴王抚动手里的这一枚已经退色的剑穗,端看着剑穗生涩歪扭的走线,这一刻他才恍然了然,姜疏影一向都记得。只是厥后统统都不一样了,他们的态度,他们的干系,统统的统统都变了,以是这枚剑穗,她再也没有合适的机遇送给他。
宫门紧闭之前的最后一眼,吴王瞥见那抹身影缓缓转过了身,似是在告别他们之间的那一段陈年旧事,又似是她早已经将宿世之事抛在了身后,她只是拂袖背对着他下了城楼,与他渐行渐远。
也罢,她既然已经回了皇宫,呆在长公主的身边,终归是不会虐待她的。
“王爷且慢。”大寺人微躬身道:“长公主挂念吴王一起上不免舟车劳累,以是特地命人给吴王送来了一些吃食,好让王爷在路上换换口味。”
群臣们心知肚明,树倒猢狲散,谁也不会傻到在这个时候替吴王讨情,就算是吴王多年暗藏暗布在皇宫里的亲信大臣们,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局势已去,点头感喟。
吴王默不出声地点了点头,他淡然看着宫女们按着碧鸢的唆使将食盒放进马车,趁着大师忙活的空档,他侧首问碧鸢道:“她还好吗?”
从身边大寺人的手里接过圣旨,吴王冲一边的王源点了点头,表示他能够上马出发了。
矗立的宫门缓缓合上,吴王徒然地伸手,想要去握城门上那抹淡然若仙的身影,想要去留住心底最不成言说的过往,可惜甚么也握不住了,只要风自他的手间无情穿过。而贰心底仿佛升起的阿谁迷惑,终其平生,也无人能够赐与他答案了。
不对。
姜凝醉神采淡然,闻言点头道:“我并未见他。”她不过是...去还了一些宿世欠下的恩典罢了。
若说遇见姜疏影,是他这平生的劫数,那么吴王想,以后姜疏影在回京当晚的宴会上遇见颜漪岚,便也是她的劫数。为了这一面,她用了平生的时候去了偿。
这般仙姿玉骨,即便立在苍茫天底之间,仍旧难掩她骨子里的气势凛然。
能大风雅方说出这么一番没脸没皮的话来,想必全部天下也就只要颜漪岚一人了,颜漪岚口若悬河的本领姜凝醉是晓得的,以是她也不与颜漪岚多费口舌争论甚么,转而淡道:“我去让碧鸢把汤药端过来。”
回了凤仪宫,姜凝醉转过蜿蜒的长廊,在栖鸾殿大门外停下了脚步。
听姜凝醉这么说,颜漪岚也不再多问,她动了动坐久了的腿脚,刚想要站起来,瞥见姜凝醉投来的冷冷目光,不由苦笑道:“凝醉,你还要把我拴在床上多久?”
只是不知,她现在如何了?吴王想着,举目扫望着皇宫的每一个角落,北风瑟瑟而过,吹得他的心头也是空空落落的。
马车快速一下颠簸,吴王错愕间回神,他的内心仿佛模糊有了答案,但是却始终不敢信赖,毕竟这实在是过分于荒唐了。但是除了这么解释以外,他找不出第二个来由能够说出这统统蹊跷。
姜凝醉眼若寒冰,她盯着本身身上居高临下望着她的颜漪岚,微微眯了眯眼睛,伸手想要推开在她面前笑得娇媚对劲的颜漪岚,却又始终顾忌着她肩背上的伤,双手始终不敢过分用力去退拒。
疏影,当真会是你么?
疏影。
马车缓缓出发,吴王低头凝睇动手里的那方锦盒,木头盒身雕镂着繁复斑纹,散着淡淡的檀香,他的指腹来回摩挲着盒身的图案,最后打了开来。红色的绒布垫上悄悄躺着一枚剑穗,红色的丝线已经有了些退色的陈迹,看得出已经安排有一些年初了,但是却还未曾被人利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