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三皇子美意。”姜疏影微浅笑了笑,话语仍旧果断道:“正因为如此,我才要归去。”
姜疏影缓缓顿住脚步,她昂首,语气不容置疑,“疏影认定的东西,那个也窜改不了。”
半个多月来的驰驱跋涉目睹将近到了绝顶,姜疏影用目光打量着面前的城门,城墙下的通关隘稀有名流兵在细心盘问着过往的行人车马,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职员。只要过了洛河城的这道关隘,不出七日,她便能到达都城临安。
“如何回事?”
果不其然,陈湛青刚将一枚令牌交到守城兵士的手里,前面远些的人马已经纷繁来到城门下,颜君熠骑着一匹玄色的乌骓,在城门下停了下来,他一手牵动马匹,在四周的人群里扫视而去,在看到姜疏影的时候目光里的失落一闪而过。他冷冷的挥了一动手,身后的兵士得令,纷繁散开来,独独留下他一人在原地,一动不动地凝睇着姜疏影的方向,好久,才用腿夹了夹马肚,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
颜君熠站在原地,看着姜疏影决然的背影,一贯冷寂的鹰眸里垂垂闪现出几分萧索神伤,半晌后似是下了莫大的决计,他缓慢地趋马追上姜疏影,挡在她身前道:“你不能归去。”
大颜所剩无几的将士们蓦地发作出震天的吼怒声,本已绝望麻痹的眼里注入了生的但愿和光彩,姜疏影却没有动,她只是伸手捂了捂胸口这一刻才感遭到激烈疼痛的伤口,身材猛地一沉,她用银枪作杖,勉强撑地,才得以笔挺地站着。
脑海里的画面垂垂淡了下去,姜凝醉的认识始终游走在实在与幻景之间,明显晓得她不过是在做着一段有一段零零散散却又相互串连在一起的梦,可惜她却如何也醒不过来。半醒半睡间,闪现在她面前的画面如同触手可破的幻影,但是她却只能看着它们一幕幕地放映面前,将那段忘记的过往仿佛幕布普通缓缓揭开。
“回吴王的话,姜女人的脉象安稳,并未见任何不适的症状,但是却一向昏倒不醒,实在是......”军医不敢妄下断言,但是看着吴王阴沉的眉眼,却又心知不得不上奏,“姜女人这段光阴住在军帐里前提艰苦,臣想或许睡上几个时候便会转醒过来。”
听她如此保护颜漪岚,颜君熠心中郁结难消,忍不住冷冷出言威胁道:“你若执迷不悔,他日隋国兵临城下,我不会出兵相救。”
进退难堪间,却听到远处有哨声响起,紧接着有马蹄声由远及近纷沓而来,身处战乱中的洛河百姓见怪不怪,神情麻痹地自发退到门路的两旁遁藏开来。不出盏茶的时候,姜疏影瞥见一队人马从街道的绝顶朝城门这边奔驰而来,比及略近面前,她才认出骑马领头走在最前面的男人恰是曾随她一同交战疆场的副将陈湛青。
仿佛压根没有听到颜君熠的话,姜疏影牵了马,回身往城门内走去。
鲜血从指缝泊泊溢出流走,满身的伤口疼痛得几近要将她催倒,她吃力地偏头看着央国玄金色的旗号,俄然感觉双目刺痛,无数的情感纷繁涌出胸口,但是却已经来不及等她一一表达了。
顺手一抹脸上的血迹,姜疏影策马回望,视野所及一片狼籍,尸横片野,暴风吹得两国的军旗顶风招展,如同海潮起伏迭起,麋集如蝼蚁的人马前仆后继。如许的景象何其熟谙,旗号飒飒,烽火四起,她这平生都在马背上率万千兵马交战四方,手握兵刃意气风发。退婚一事以后,本筹算今后放下统统归隐郊野,现在冥冥当中仿佛早有必定,这约莫便是凡人丁中所谓的宿命,疆场或许才是她终究的归宿,她既是在疆场上出世,现在疆场也就成了她独一的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