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应当是六年前的事了。”回想起旧事来,甄氏也不觉有了刹时的晃神,她道:“想来也是希奇,疏影向来循规蹈矩,做事也晓得进退分寸,一向是你父亲与我的高傲,从没让我们绝望过。但是自从回了都城,她就像变了一小我似的,进京的第一日,就因不识得皇室贵族,而不谨慎冲犯了长公主。厥后皇上大宴群臣,为你父亲拂尘洗尘,她盛装而去,又莽撞地丢了皇上犒赏的簪子,以后更是常常做出一些惹得你父亲不欢畅的事,我还是第一次瞥见你父亲对她发如许大的脾气。”
“是啊。”甄氏瞧着姜凝醉尤带诧然的模样,笑道:“除了吴王,还能有谁呢?”说着说着,甄氏的眼中划过一抹沉痛,笑意渐渐淡下来,声音随之幽幽响起。“只是可惜了,还没来得及喝下这杯合卺酒,都城的一道凶信,就催得她吃紧地去送了性命。”
实在姜凝醉虽说算不上与吴王熟悉,但是这一点她倒是能够了解的。吴王如何能够会不挟恨在心呢?唾手可得的江山和最敬爱的女人,最后全数拱手送了人,在吴王的内心,颜漪岚无异因而抢走了他统统的祸首祸首。
姜凝醉默不出声,她走上前去,兀自取了三支香,然厥后到摆放着姜家列祖列宗灵牌的供桌前,微微低着头,虔诚地哈腰祭拜。
姜凝醉回过神来,佯装一副忧?的模样,道:“我仿佛模糊记得这件事,不过当时候我年纪尚小,并不明白启事。”
姜凝醉将甄氏的叮咛记进了内心,她道:“我明白了。”
姜疏影就算死了,也是颜漪岚心头的一座墓碑,她永久都会在那边,活着的人或许总有一天会跟着时候渐渐走出来,但是死了的人,怕是要在颜漪岚的内心葬上一辈子的。更何况,姜疏影是用如许一种近乎于断交的体例雕刻在颜漪岚的内心,就算切肤剔骨,颜漪岚也不能忘记她。
姜凝醉记得青芙曾经不经意间跟她谈及姜家旧事的时候,说过太子妃的父亲固然平生交战南北,是个万人敬佩的大将军,但是对于两个女儿倒是极其疼惜的。从小到大,从未曾对她们二人红过脸,听起来应当是个不折不扣的慈父。既是如此,甄氏口中向来端方的姜疏影又会因为甚么事惹得大将军动气至此呢?
为甚么要仓促回京替颜家守住这最后一道城门,如果她的内心向着吴王,如果她要助吴王获得大颜江山,那么最好的体例,是坐等隋国攻进皇宫,取下了颜漪岚和颜君尧的首级以后,再伴同吴王一举进京击退隋军,让吴王能够名正言顺地坐上大颜的王位,以此获得民气。
过往一幕幕自脑海中闪现而过,姜凝醉缓缓笑了起来,清澄的眼里映着淡淡的笑意,如同落了一池的桃花。“比起旁人的说辞,我更信赖她。”
她觉得颜漪岚对太子妃这般好,是因为看在姜家忠心不二的份上,现在才知,本来都是因为姜疏影。是了,倘若不是看在姜疏影的面子上,颜漪岚大可不必做到如此境地。
过分明白的究竟让姜凝醉有些接受不住,她晦涩地抿紧了唇角,笑得有些凄哀。“我从没有听旁人说过这些事。”
并且,姜凝醉想起当初颜君尧曾经说过,当初姜疏影扼守都城外的最后一道城门,明显已经处在了优势,颜漪岚却命令关了城门,将姜疏影和她的军队活生生关在了内里,让他们无路可退,只能咬牙迎击。
“既然已经祭过姐姐,还请吴王尽早送我回宫。”姜凝醉说着,回身往祠堂外走去,“让长公主等得太急,始终不是件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