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一本接一本地埋头批着奏折,少有停顿的时候,且唆使得很快,仿佛那些天大的事在他笔下都只是小事一桩,几句话便能打发了。因才沐浴完,他只穿了一件玄色长袍,以绢带束发,看上去少了几分暴戾摄人之威,眉宇间却透着少年人的意气风发,这就是北朝的天子,以“残辱她的无|耻禽|兽,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个浅显的少年!她哼了一声,不由自主地向他扬了扬拳头,却又当即惊骇地放下。
待吃腻了点心,她又抓起一颗鲜果,“咔”的一声咬下,鼓着两腮咀嚼着,果汁滑到唇边,她风俗性地伸舌舔了舔,又偷偷瞥了一眼尉迟夙。
尉迟夙面对她的温情守势,声音也和缓了下来,“朕想过了,不想太委曲了她,就先封她为淑妃,待有了皇嗣后再晋位。”
昭宁公主听着,倒抽了一口寒气,一个卑惑主之术,竟能一跃登天,成为四妃之一的淑妃?将来若再晋位,那可就离皇后不远了!这也太骇人了吧?
她情意已决,手用力一拂,竟将毓秀才奉上来的香茶掀翻在桌角,弄得茶水四溅。
“她哪敢暗害皇姐!”尉迟夙笑了笑,“皇姐若真感觉有人暗害你,朕能够彻查,本相明白后天然会有公道!”
昭宁公主感觉此计可行,听得她直点头,这才舒了一口气,面色稍霁,不过,却还是有些担忧,“但是,要派谁去呢?阿夙现在当那妖|孽是宝,心头肉似的,他信不过的人,决然不会放在她身边!”
“想归去?”尉迟夙双眼微眯,狠狠地捏了捏她腮帮柔|嫩的肉,“真的想归去?”
“这就对了!”
“你……”昭宁公主被他气得胸口狠恶地起伏,顺了顺气才缓过劲儿来,声音非常刻薄,“你要如何的女人,皇姐从未过问,随你欢畅便成,但这个汝嫣若,毫不结婚近!她是南朝人,又曾与南朝皇室有过婚约,万一她存着甚么异心,做出甚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结果如何,你可有想过?”
那浓香的液体往下滴答,映入她眼中,却好似鲜血的光彩。
就连若儿也惊诧不已,吓得肝胆俱裂,脑筋乱成了麻,她底子没想到他会给她这么高的位分!
“事情哪有这么简朴!”昭宁公主摇了点头,退了一步,跌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呼着气,额角排泄点点湿冷“阿夙是在我身边长大的,我最是体味他,他夙来在男女之情上看得极淡,这几年,也不见他专|宠过谁,更未曾耽于美|色,现在那妖|孽能有明天,可见阿夙对她是有几分至心的!我原想寻个借口除了她,没想到竟弄巧成拙!事已至此,我倒不怕别的,只是那妖|孽曾是南朝萧煜的女人,南朝现在虽亡了国,但复国之心不死,就怕那妖|孽依仗美|色,欲学西施,各式魅|惑阿夙,是要帮着萧煜复国!”她越说越怒,一时又喘不过气来,咬牙切齿之下,整张脸都扭曲暗淡了,“为防养虎为患,那妖孽,还是留不得啊……”
这会儿,昭宁公主眉心紧皱,面庞因为肝火而通红,却还是压抑着,脸上带着笑,“好,淑妃就淑妃吧!皇姐会传旨外务府,让他们预备册妃的各项事件!只是,她如许的身份,一下子跃升为四妃之一,要如何让后宫嫔妃心折?”
且让这妖|孽多活几日吧!
看她这么听话,尉迟夙眼底闪过笑意,表示对劲,近前抱着她亲了一下,拉着她便往“宜清斋”走去,对劲隧道,“今晚朕有些奏折要看,你在旁陪着朕,哪儿也不准去!”
宫女们吓坏了,四下遁藏她的肝火,恐怕殃及池鱼,战战兢兢不敢出声,还是毓秀劝她道,“主子请息怒,就让那贱|婢再对劲几日好了,说到底就是个亡国奴,成不了甚么气候,皇上不过是见后宫无人可宠,才汲引了她!待选秀过后,皇上身边多了些妃子伴随,天然就厌了她,主子就只等着看她落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