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日国舅许司徒领着军队到达丹阳,高相公也会从建康赶来,亲身迎犒有功将士。
堂中便只剩下高峤和李穆二人,相对而立。
高胤微微点头,退了下去。
他愣住脚步,转向了李穆。
一片喝彩声中,高峤面露忧色,敏捷下了城头,舍马步行,出城门,朝着劈面道上正行来的那支雄师,疾步迎了上去。
“你可曾想过,倘若伯父迫于当日承诺,真将我阿妹嫁于你,不但敬臣你要被世人冠以附势之名,且你欲置我高家于何地?欲置我阿妹于何地?被人挖苦也就罢了,怕她平生,都将烦闷不乐!”
“高相公到了!”
“阿耶,才几个月, 你便黑瘦了很多。你本日应也是累了,也早些去歇。阿娘还没睡,在屋里呢。”
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大家便都知了,方才登上城头的这位中年男人,恰是名满天下的高氏宰相。公然名不虚传,风采超然,群情立即冲动,路人纷繁涌了过来,想要靠得近些,好瞧得更清楚。
“景深不怪,便是我的大幸!”
高峤怎会要他拜了本身,笑声中,上前便将那人一把托起。
洛神临去前, 转头对父亲道。
高胤望着火线那大步而去的青色背影,眉头紧皱,不由看向堂中那扇屏风。
中间一名中年男人,头戴进贤乌冠,身着绛纱官服,面洁若玉,凤目微扬,目光湛然若神,似正了望远方,颌下那把乌黑美髯,随风悄悄飞舞,站在那边,渊渟岳峙,不怒自威。
壮汉早听闻高峤之名,却第一次见到他的真容。仓猝上前,对着高峤,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
她躺了归去,还是是背对着高峤,冷冷地说。说完,便闭上了眼睛。
半晌,他渐渐地站起了身,低声道:“你睡吧。我有些闷,且去书房静一静。”
李穆望了一眼庄园,随高七入内。
高峤仰卧于枕,彻夜却又如何睡得着觉?脑海里思考着白日产生的那件事情,翻来覆去了半晌,心境有些狼籍,怕吵醒身边的人,便渐渐地坐了起来,也不点灯,借着窗中透入的一片月光影子,悄悄地下了床,哈腰,正摸着鞋,冷不防身后忽的一声,萧永嘉猛地坐了起来。
许泌执了高峤之手,极是亲热。
“我穿惯了,衣裳也好,又未曾补缀。”
主子见仆人出来了,忙迎上去:“大师稍候,奴这就将牛车驱来……”
高峤望去,见高七竟不顾礼节,仓猝入内,皱了皱眉:“何事如此镇静?”
管事道:“仆高七,奉仆性命,在此等待多时。请随仆来。”
他定睛看去,不由感到有些不测。
萧永嘉嘲笑:“罢了,还装甚么,你当我不晓得?我知你是一刻也不肯看我在你跟前!若不是为了女儿的婚事,你当我想返来?”
“这件衣裳,你穿几年了?莫不是前年和子乐一道裁的那件?”她的语气,带了点嫌恶。
日头垂垂降低之时,城门四周俄然起了一阵骚动,世人纷繁抬头望去,见城墙上方的城楼之上,除了站着先前那一排手执戈戟的甲兵,现在又多出了几道人影,都是朝廷官员的模样。
“本日我邀你来此,便是不欲将此事扩大。除此处庄园美人以外,你如有任何别的所求,除我阿妹,凡是我高家能出,必无所不该。你意下如何?”
屏风后,缓缓转出来一其中年男人,神采端凝,朝着李穆背影开口道:“李穆,我有话问你!”
“昨日陆夫人打发了人来,说过两日,便亲身过来议后代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