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春雷捧他一声蔡厂长,天然不是误打误撞,更不是机遇偶合,而是在来大华打扮厂之前,在昨晚就向阿雄取经,对蔡井泉做足了功课和调查。
走出办公室,他低头锁着门,连头也不回,假装开打趣地问道:“春雷,我如果跟你做笔买卖,你不会把哥哥我卖了吧?”
蔡井泉摇了点头,说道:“嘿,我们大华厂的食堂比不了国营厂的食堂,没啥硬菜,去我家吃吧。”
之前有些女工们私底下也给他还起了个外号,叫二厂长。言下之意,有当厂长的心气儿,却没有当厂长的命。
张喜禄听到蔡井泉这么说,也是悄悄一诧,他更加同意了韩春雷之前的猜想,不然干吗要把人往家里领啊?不就因为家里说话便利不漏风么?
蔡井泉起家拍了拍韩春雷的肩膀,表示爱莫能助,然后提起一盏热水壶,说道:“春雷小兄弟,你再坐会儿,我去打壶热水,再尝尝我的单枞茶,我潮州的战友寄过来的。”
韩春雷笑了笑,看着还敞着的办公室门,说道:“那他为甚么还让我们留下来持续喝茶?你不会真觉得是一见仍旧,先谈甚欢吧?”
不过喝了一早上的茶,张喜禄肚子里的油腥儿早就被刮得洁净了,他肚子正有些饿,因而问道:“是去你们厂的食堂吗?”
张喜禄中间跑了两趟厕所,都是喝茶喝得一肚子水。他忍不住暗骂起蔡井泉,不聊闲事喝个卵茶啊,你倒是从速说闲事啊。
至于张喜禄,他那里会想到他以为的小聪明,背后韩春雷支出了多少的周到心机和充沛筹办?
韩春雷内心微微失落,毕竟他带着张喜禄来深圳也有些光阴了,如果一向找不到好的货源拿货,然后尽快返回杭州倒卖变现的话,就真的能够面对着坐吃山空的局面了。
张喜禄问道:“莫非不是吗?”
蔡井泉一边沏着工夫茶,一边滚滚不断,讲着单枞茶的汗青和故事,不过却一向没有再提起拿货进货这个事了。
喝着茶,聊着天,韩春雷发明蔡井泉一向在探他的底,他天然不能交了实儿,不然以他两百块钱的小家底,底子没资格从一个厂里拿到一手货源。在他半遮半掩半扯淡的回应下,三泡茶以后,蔡井泉才和他进入了正题:从大华打扮厂拿货。
韩春雷抬了抬手,表示张喜禄闭嘴。一惊一乍的,一点都不淡定。
韩春雷夺过卷烟放回桌子上,瞪着他低声喝道:“喜禄哥,你干甚么?”
看来是白跑一趟了。
从年初香港老板骆崇信肯定在赤勘村建打扮厂开端,到蔡井泉受赤勘村村大队委派,亲身参与筹办建厂、招募女工,蔡井泉一向都晓得,骆老板的买卖和老婆孩子都在香港,不成能来赤勘村耐久办理大华打扮厂的。以是,大华打扮厂厂长这个位置,必定是他的。用他大伯,也就是赤勘村的村长蔡福金的话说,骆崇信既然投了钱在这里开厂,那必定要多多倚仗赤勘村本地人的。
张喜禄撇撇嘴,道:“还谈甚么?人不都说厂子里有规定,不做私单吗?”
张喜禄一脸心疼地说道:“当然带归去啊,我平时抽烟都抽两毛三的,这么好的烟……”
……
但是,蔡井泉接下来的下一句话,却完整撤销了他这层顾虑和顺从,乃至对蔡井泉有了点小小的佩服。
明显,蔡井泉并没有进入骆崇信的核心办理层。不过固然如此,蔡井泉还是因为本地宗族的天赋上风,在厂里声望极大,就像之前阿珍说得一样,厂里一半的女工都是赤勘村本地人,都和蔡井泉沾着亲带着故,辈分低一点的见到他,还得叫一声泉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