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思虑半晌后,咬咬牙,昂首说道:“每件进价再减二毛八,够诚意了吧?”
他感觉韩春雷有点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了。
割本钱主义尾巴,针对的是搞家庭农副产品的,前些年文文/革那会儿这个在乡村屡见不鲜。别说蔡井泉了,就连张喜禄在长河公社都见怪不怪了。在乡村,有的人家里会偷偷养上几只大鹅,有的人院里会偷偷豢上几只鸡鸭,有的人家会偷偷攒上一筐子鸡蛋,另有的人家会偷偷炒上半袋花生瓜子儿,然后偷偷送到城里去卖钱。一旦被截获,这些东西都会被充公,还要在社员大会上做检验。
“这个风险,泉哥你懂。”
蔡井泉皱着眉头,道:“我再给你抹两分钱,每件进价降三毛,折一块七一件!”
张喜禄晓得韩春雷在和蔡井泉砍价,但是他也感觉韩春雷这个砍价的来由,站不住。他在长河公社做经纪那会儿,都晓得给人牵线搭桥一旦两边没谈拢,他鸡毛都挣不到,白搭出来大把的时候和精力。但这就是经纪的风险。谁也不敢包管每次牵线搭桥都能成。
不过文/革结束后,乡村里搞本钱主义尾巴的人,屡见不鲜,如何禁也还是有人偷偷在搞,毕竟惩罚的手腕也不重。但是公开在城里做买卖,违背打算内国度统配价,粉碎打算经济体制,那就不是割本钱主义尾巴那么简朴了,而是典范的投机倒把罪。
说着,他看向一旁的张喜禄,说道:“做买卖哪能没有风险?没有风险那能叫买卖吗?这么浅近的事理,我看喜禄兄弟都懂吧?”
他不由暗里推断,莫非刚才春雷之前又是义愤填膺,又是得寸进尺,都是在演戏?就为了跟蔡井泉筹议上面的事儿?
“呵呵,但真被查了,黄花菜也凉了。泉哥,别忘了这些假领子,我是要冒着极大的风险,带回杭州去的。我们那边,现在不比你们这边宽松啊。我们村有个磨刀匠,想要进城走街窜巷磨个剪子菜刀挣点钱,都要大队开证明。”韩春雷说道。
韩春雷眯着眼睛笑了笑,说道,“泉哥,我的本钱又何止两块钱的进价?”
“好……”张喜禄喜上眉梢,脱口喊道。
蔡井泉被韩春雷说中了苦衷,沉吟半晌,解释道:“实在从本年年初开端,我们这边抓投机倒把罪的风声也没那么紧了。你私底下发卖,没人告发,公安普通是不会来查的。”
韩春雷有点悔怨带这家伙来了,决然点头道:“泉哥,能不能再多一点诚意?”
二者孰轻孰重,韩春雷懂,蔡井泉会不懂?
“呃…”
蔡井泉的面色微变, 不过这个小小的窜改,连张喜禄都发觉到了。
恐怕还要吃牢饭啊。”
韩春雷笑道:“泉哥,你先别急,我是想说,我不消你贬价到一毛七,咱还是定两块一件的进货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