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又不是昨儿个才当侯府的家,进宫连夜都不过的,难为这偌大的侯府都是木头人、没有大夫人发号施令甚么事都做不了吗?至于游氏这边,赫氏现在气色都规复了,再说游氏前两日整天往居阳伯府去跑,当时候赫氏还不是好好儿的?
游氏打量半晌,点头道:“那就如许,唇妆就用露水儿【注】罢,小娘子家用露水儿最调皮不过。”
“这露水儿是极简朴的。”阿梨甜甜一笑道,“如果圣檀心、天宫巧【注】一类,婢子就不太会了。”
游氏又替女儿择了一对星靥,冒姑将星靥拈在指尖,柔声道:“七娘笑一笑。”
既然要调皮,这胭脂就选了明丽的丹色,刚好与鬓前的海棠照应。
冒姑等人闻言都笑了起来,游氏面色一窘,轻斥道:“这是太真红玉膏,极津润的,莫看是红色,涂开了就没色彩了,和你平日用的紫雪都是面脂,不是脂粉……这东西是宫中御赐,别处买不到,论津润与紫雪差未几,只是暗香更甚,你大伯母给你择用的香囊是装荼芜香的阿谁,怕冲了味道,这才换用这个。”
沈氏含着笑道:“不打紧,现在也来得及。”
不久后,装束划一的游氏带着人上了来,看到卓昭节已经起家,点一点头,道:“先上妆罢,冒姑你来。”
游氏带着卓昭节出来见了礼,又替卓昭节赔罪:“小七娘头一回进宫,不免着紧,倒叫母亲与mm等候了。”
卓昭节依言起家转了一圈,游氏打量过了,这才点头,命阿杏、阿梨:“昨儿个叫你们收着的衣裙呢?”
游氏很同意大夫人这番话,以是这会冒姑不必扣问,利市脚敏捷的替卓昭节绾了双螺髻,束上两缕崭新的五彩丝绦,又各簪了一朵粉色宝石攒成、缀着绿松石的樱花短簪,这对短簪一个模样,宝石樱花的花萼下各有三串绿松石垂下,恰好落在耳畔,如有行动,便随之摇摆,以是耳坠就用了一双碧玉蝉,玉色极好,是游氏当年出嫁时压箱底的东西了,不过指甲那么大的坠子,硬生生的将卓昭节脖颈都映成了一片森森碧色。
卓昭节鲜少严妆,对这些脂粉不是很在行,被冒姑要求端坐镜前,不得挪动,眼角瞥见玉钵里赤红一片,被烛火照着微微反光,还道是胭脂,心中暗奇与畴前上妆的挨次不一样,就低声道:“不上粉直接用胭脂吗?”
趁着卓昭节嫣然一笑暴露一对酒涡,冒姑眼疾手快的贴好了面靥,跟着又叫阿梨到底下书房里取了一支没用过的紫毫来,沾了丹色的胭脂,在卓昭节右眉后、鬓前的位置,绘了一枝素净华丽的海棠。
游氏又向卓昭节夸大了一遍进宫中须留意的处所,看看辰光也差未几了,这才领着她往上房去。
收好螺子黛,阿杏机警的捧上花钿盒,游氏在里头翻了半晌,道:“还是照昨儿个大夫人的建议,用翠钿罢,就用这个杏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