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修公司老板跑路,底下的人都拿不到钱,谁都不会白干活,赵姮内心稀有。
她笑了下,咬开一粒花生米,问道:“你过年不回故乡,亲戚都在这里?”
创可贴脱落了一半,他悄悄翻开,拇指指腹碰了碰那处已愈合的伤痕。
“一个女孩唱的,小饭店里也放过这歌。”赵姮没记着歌词,她哼出一句调。
周扬在她昂首的刹时,捕获到她双眼,他手里捻着一粒花生米,直到盐粒被他一颗颗地剥落下来,他才问:“你如何了?”
他们离得很近。
“……如何扔?”
赵姮没再笑。
他停了一下,探出半截身朝客堂望去,视野穿过走廊,黑黝黝的客堂里仿佛没人。
“我教你。”周扬说,“我忍了好几天,真想把温经理他老娘和哥嫂都宰了喂狗!”顿了顿,还骂一句,“他|妈的!”
“我看看。”
又把花生米放下,“有下酒菜。”
或许是一会,或许过了好久,耳畔再次喧闹。
“那你不回家?”
“我轴?”赵姮说,“我那里轴?”
赵姮盘腿坐着,头低在那,时不时捡一粒花生米吃。她的头发垂散下来,周扬瞥见她的发丝已经沾上墙灰,他灌一口酒,盯着她的额头看。
“那算了。”
沉默半晌。
周扬俄然想起他见到温经理小闺女最后一面时,那小丫头两手扶着书包肩带,没见拿水壶。
他将翻开的塑料袋移畴昔些:“花生米菜场买的,筹办早晨下酒。吃点。”
赵姮闭了下眼,那一口酒下去,五脏六腑全烧起来,在那一刻她得空去思虑。这份灼烧感叫人眷恋,她又喝了一口。
周扬的手机没电了。
周扬游移半晌,还是朝她的方向走去。颠末她边上,见她头也不抬地仍坐原地,他谨慎绕开她。
周扬看了她一眼,将歌设置成单曲循环。
“……”
赵姮并未起家。
开初他没想找,傍晚他买完酒时,温经理刚好来电,跟他说小闺女已火化,他过年就呆故乡了。他说完哽咽,在电话里恸哭好久。
就像已经充涨的气球,被那么戳了一下,她的力量就如许流逝了。
周扬捡了一颗花生米送进嘴里,道:“明天我把水壶给他寄归去。”
墨色中,另一头笑了声。
“到你了。”过了会,赵姮说。
“……哦。”赵姮愣了愣。
周扬轻抚她的脸,叫她:“赵姮,赵姮?你发热了,醒醒!”
周扬一愣,“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