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卿公然大悦,低头在她耳边说道:“好个刁钻的小娘子,若不是本王写的你待如何?”
季卿携了贺兰春去了厚德楼,他叫人备下了软轿,在府里如此娇的倒也是头一份,季卿想着她那双小巧娇绵的纤足便舍不得叫她的脚沾了地。
她穿戴娇黄的对襟短襦,细条条的腰系着薄绢的裙, 轻浮的细绢透着内里碧色的诃子, 模糊瞧见一簇鲜花在月匈口盛放,季卿眸子暗了暗,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那雪峰山峦上。
李氏从偏厅走了出来,上前奉侍着老王妃,端了茶到她的手中,老王妃接过盖碗看了她一眼,神采微有些和缓,儿子不知心,幸亏另有个侄女是知心人,倒也宽了她的心。
老王妃看了季卿一眼,见他微垂着眸,目光鲜然是落贺兰春的身上,不由皱眉,可她亦知季卿的脾气,母子间本就不亲,她自不敢与他发作,便轻斥贺兰春道:“府里子嗣淡薄,你万不得勾得王爷坏了身子。”
季卿闻言眼中闪现出了笑意来,手上一使巧劲便将人带进了怀中,贺兰春小嘴微张,一声轻呼刚溢出唇中,便叫季卿以口封住,屋内的侍女瞧了忙慌慌的避了出去。
季卿过庭知山房的时候已过了近一个时候, 贺兰春已是打扮打扮过,挽着松松的云髻, 斜插着一支翠玉珠钗,鬓边簪着一朵巴掌大的牡丹花, 花蕊是用金丝做的, 微微颤颤。
“是。”贺兰春轻应一声,待起了身便站回了季卿的身后,她知这老王妃与贺兰家也算是有旧怨,自是不会在她部下讨了好。
贺兰春红菱唇一翘,笑盈盈的道:“独独那匾额我瞧着很有希奇之处,也不知是哪个大师誊写的。”
老王妃面有不悦之色,皱眉道:“云娘大字都不识几个,那里能教好大郎,你岂不闻子不教父之过?”
老王妃曾与昭帝有过一面之缘,那一面已叫她将昭帝的边幅牢服膺在心中,杀亲之恨焉敢健忘,此时瞧见贺兰春,见她碧钗斜坠,云髻松挽,星眸含媚,通身透着妖娆难言,只感觉与影象中的昭帝极是类似,目光不由发冷,迟迟未叫她起家。
老王妃挥了挥手,待季卿携贺兰春走后神采完整阴沉了下来。
这话说的实不像个模样,便连季卿都皱起了眉来,他声音一沉,道:“母妃若无旁的事我便先带她归去了。”
季卿心性实是冷硬非常,这个儿子本就不在他的希冀当中,又见他生的实是笨拙,自是讨不得他的欢心,那里又能看重多少,何况,他平日事件繁多,更是得空理睬这个儿子,所谓父子亲情在他眼中自无多少。
李氏眸光闪了闪,知贺兰春如果姿容不过尔尔老王妃必会调侃,现在她这般说,可见贺兰春的面貌是不差的,她想了想,谨慎翼翼的道:“那便是与白姨娘害羞带媚了。”
贺兰春轻应一声,灵巧的模样叫季卿内心软成一片,又放低了声音,哄她道:“我已叫王妃三今后备下酒宴,必不叫你委曲。”
老王妃当即嘲笑:“倒真成了心尖子普通了。”
老王妃侧头看她一眼,眼底如有所思,都是女人,她自不信魏氏会至心实意为儿子筹措这些事,现在她如此热情,若说不是另有所图谁也不会信赖,老王妃眸光一冷,想到了魏氏的肚子,这深宅内院的妇人若一向无子便会打起阴夺别人子嗣之事,说不得魏氏就是打的这个主张,她想到现在魏氏无子尚且不将她放在眼中,如果叫她得逞,有子养在膝下怕是更目中无人了,顿时神采阴沉了下来。
老王妃见季卿言语之间实是冷酷,心中涌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只是在贺兰春面前她怎能够与儿子逞强,便道:“罢了,我替谁操这些心呢!你现在大了内心自有主张,我多嘴多舌的反倒遭了你腻烦,可见有句老话说的不错,儿大不由娘。”老王妃目光落在了贺兰春的身上,意有所指的说道,眼中难掩讨厌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