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春眼中带了几分疑色:“母亲,若祖父脾气怯懦当年也不会收留竺兰不是吗?”
贺兰春实未曾推测贺兰仁会想将她许给中山王,听了容氏所言,不由一怔,随即肝火盈于眉睫,袖摆一甩便要去寻她祖父说个清楚。
季卿不觉凝目瞧她,见她不闪不避,反倒是将目光迎了上来,唇边掠过一丝笑意。
季卿闻谈笑道:“甚么身份不身份的,这般说且不是生分了。”他说着看向了贺兰春,道:“我在家中行七,你当我唤了一声季七哥才是。”
容氏考虑好久,喊了她身边的得力嬷嬷许氏来,这许嬷嬷是她乳母的女儿,当年出嫁后没多久便是丧夫,容氏念着她曾奉侍过本身一场的情分上,将她从夫家接了返来,留在身边持续奉侍,是以许嬷嬷对容氏感激不尽,自是忠心不二。
贺兰仁笑道:“不是我自夸,我这个孙女无一不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那一手字都可在年节时写上一副春联贴出去。”
“祖父,既您有客要待,孙女便先行下去了。”贺兰春道,娇声软语实是动听。
季卿心机微动,笑道:“好女百家求,何况您家小娘兰心蕙质,姿容不凡,自是该细心挑一名好儿郎才是。”
“我儿,我是你的母亲,焉能害你不成,嫁进容家你这一世也就无忧了。”容氏握住贺兰春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
容氏眸光一凌,与贺兰春的目光交代,下一瞬口中溢出一声轻叹:“竺兰现在也是及冠之年了。”
容氏暴露调侃笑意:“你祖父绝非成大事之人,他没有阿谁胆量,这件事你不消再提了。”
“急甚么,既已时运不济急又有何用。”容氏淡声说道,抬手招了她近到身前。
贺兰仁目光微沉,带了几分警告之色,贺兰春只作未知,福了一礼后便牵了裙子分开。
容氏眼神柔嫩,拍了拍贺兰春的手,道:“我生养你一场便是与人做妾的不成,现在有两条路摆在你前面,嫁进容家……”
“有。”容氏轻声说道,脸上的笑一点点的收敛:“绞了头发去庙里做姑子。”
贺兰春倒肯听容氏的话,愣住脚步转头瞧她,面有愤怒之色,恨声道:“谁奇怪给个老男人做妾,母亲,我不该,这桩事我绝对不该。”
容氏长女贺兰芷嫁的是同在洛邑的闵家嫡宗子,闵家在洛邑已经占有近百年,贺兰芷的公公现在在京中为官,任户部尚书一职,因要照顾夫婿,贺兰芷的婆婆便也跟去了都城,偌大个闵家便交到了贺兰芷的手中,是以她常日里是忙的脚不沾地,故而许嬷嬷才有此一说。
贺兰仁见他并未顺势求娶,心中不免有些绝望,不过转念一想,又感觉季卿如果瞧见春娘便是张口讨要,也不值他费如此心机。
季卿原只当贺兰仁这番话是为了给贺兰春脸上添光增彩,待画卷一展,眼中便暴露惊诧之色,他虽是武将,对于书画并不精通,可也会观赏一二,当即赞道:“果然不凡,如许的女娘怕也只要您家才教养得出。”
“不忙,王爷也不是外人,季家祖上和咱家也是世交,若非现在身份有限,一声世兄也是叫得的。”贺兰仁笑道,留了贺兰春在大堂,又叫人找出他收藏已久的一套茶具。
“母亲,我想去华严寺。”贺兰春轻声说道。
贺兰仁话已至此,季卿若再无动于衷,只怕到手的才子便是乘风而去了,他当即一笑,道:“我少时便想娶一才子在侧,现在见您家女娘世无双,实是倾慕不已,就不知老爷子能够舍得割爱?”
季卿有些惊奇,笑道:“如此可真要一观娘子墨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