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立于池畔,池水映着碧蓝的天空,水波伴着轻风一层一层推开,面前的统统都是如此新鲜而逼真,活着的滋味真是动听极了。
“赵王兄这话便不当了,何谓怀有异心,幽州刺史擅截贡品,确为不当,可远不称不上‘异心’二字。”出声的是荆王萧绎,诸王当中,他独与晋王有三分类似,皆是修眉长目,隆鼻宽额,看上去便好相与得很。只是二人气质上有很大分歧,荆王是一身夺目,带着点书卷气的儒雅,而晋王则克意内敛,一派气度宽和的伟岸姿容。二人常在一处,相互间很有积分默契。
濮阳闻言,侧头看向晋王,唇畔一抹笑,声音委宛动听,语气也放得柔缓:“阿兄好耳报。”
杂花生树,莺燕乱飞,一派兴兴茂发的勃勃朝气,与她梦中的血腥阴暗截然分歧。
只一声,濮阳便翻开了窗帘,望出来,赵王扶着仆人,醉眼迷蒙隧道:“你但是回宫去?带了几人?甲士可够差遣?”
从府中带来的主子们,四下里繁忙,一望舒心的绿茵地上顺次置了屏风,摆了矮案,案上又置饮食。好菜美馔,鲜果清酌,令人一见,便兴趣大盛。
走过这条宫道,穿过那一丛翠绿富强的树林,便可见昆明池,池面广漠,群岛错落,再远处,池水生烟,如在瑶池。
俄然车外一声惊呼:“有刺客!”
濮阳双眉紧蹙,她听到有人在唤她,她欲借此摆脱这险恶的窘境,可眼睛似被胶住了普通,如何也睁不开。直到斯须以后,有人推了推她,借着这股力道,她总算惊醒,艰巨的展开了眼,一道刺目标光芒直射她的眼睛,入目便是光辉的春光。
“七娘,七娘,快醒来。”耳畔有人在低声呼喊。
皇子皇女出行,仪仗场面是少不了的。
到中午,世人称心而归,聚到此处来,分案而坐。坐于最上首的是被封为赵王的皇次子萧缵。
他的话,阿爹如何都不肯听,七娘一进言,阿爹便纳了。那青幽两州刺使在年前刚拜入他门下,濮阳这一回也不知是误打误撞还是她已站到了二郎那一边替他出头,总归阿爹圣旨一下,幽州刺使折了,青州那边也成了惊弓之鸟,别说听他差遣,半句话都不敢多说,恐怕步了前一名的后尘。
当明天子子嗣不算丰,也称不上少,撤除短命的,长大成人的有六子八女。年初之时,天子大封诸子,皇子公主都有了各自的封号封地。二郎萧缵封赵王,三郎萧纶封晋王,四郎萧纬封代王,六郎萧绎封荆王,八郎萧缘封汉王,十郎萧绽封滕王。三年前病逝的皇宗子也得了燕王的追封,皇宗子之子萧德文也凭父荫,封为东海郡王。
濮阳见此,便与他告别了,驱车而走。
她饮下那盏毒酒,本做好了必死的筹办,谁知,展开眼睛竟回到了十七岁的这一年。
濮阳站起家,走出亭子。
公主规制的车驾,必是上乘,兼之濮阳于诸王与公主当中,最得盛宠,有甚么好物,天子皆是先赐赉她,再论其他。她所用之物,比不上御用,却也相差不远了。
这倒暂无妨事,再如何样,且还乱不起来。真正让濮阳挂记的是,卫秀在那边。派出去的人京里京外找了半月,连涓滴线索都未探到。天下之大,如果他不在京师,要如何方能找到他。
赵王那本性,素不是详确人,何曾这般体贴?听他这般问,濮阳心下惊奇,却没宣于口,只道:“恰是回宫,甲士也够了,多谢阿兄体贴。”